江思白见到躺在地上的老妇,顾不得其他,快步上前,翻出银针来,想替老妇止住脖子上喷涌的血。
他这边正全神贯注地施针,完全无暇顾及身后的少女,谁曾想,少女从暗处抽出一柄利刃来,贴上了江思白的咽喉。
江思白感觉喉间一凉,惊道:“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还能是做什么?杀你啊!”少女在他耳边低声道。
江思白倒吸一口气,“姑娘,无论你我是何仇何怨,都等我救治完这位老夫人再说,你总不能拿你阿娘的性命开玩笑吧?”
那老妇斜着眼睛看向二人,发出痛苦的呻吟来,脖子上一个可怖的破洞,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襟。她眼里满是求生的欲望,张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断地流着浊泪。
少女冷笑道:“她可不是我阿娘,她收了我一大笔钱,陪我来演一出戏,按照计划,她本来就是要死的,她自己也清楚的,毕竟她儿子一家此刻正拿着我的钱享福去了。”
“你的刀已架在我脖子上,我逃不掉的,你先让我救她。”江思白沉声道。
少女道:“你装什么济世救人活菩萨呢?江思白,你这杀人的庸医,该偿命了。”
她手上一用力,那小刀顺势而划,谁知一旁的窗口却忽地被破开,一条长绦自窗外飞了进来,灵蛇般缠住她的小刀,将那小刀卷走。
周小渡支着下巴靠在窗框上,笑眯眯地看她,“姑娘,下次记得把窗子也锁好哦。”
那少女见状,抓起桌上带血的剪子,就要去刺江思白,江思白抬手一格,轻而易举地便将她手中剪子打落,这时才知道,这姑娘全然不会半点武功。
他将少女制伏在地上,对周小渡喊道:“小郎,借你绦子一用。”
周小渡随手将逗狗的长绦抛给他,江思白接过绦子,动作迅速地将少女绑在床上,而后转回到老妇身边,小心翼翼地用银针封住穴道,接着,取出针线来,克服着船体的晃动,一点点地将老妇破损的脖子缝合好。
这小子平时看着愣头愣脑、不大靠谱的样子,此时此刻却是沉着老练得很。
周小渡趴在窗子上看他施救,忽然又被江思白请求道:“小郎可否帮我去我房间,将另外两个大药箱取过来?”
“哦,行啊,等着。”
周小渡应声去了,回来又看着江思白忙活了半晌,才为那老妇包裹好伤口,将老妇抱到床上休息去了。
江思白低着身子,对那老妇温声嘱咐道:“老夫人,这些时日你都尽量不要动,不要说话,不要发出声音,让脖子上的伤口安静长好,知道吗?别担心,我会安排下人定时给你喂些流食,你听我的话,会好的。”
那老妇看着他,默默地闭了闭眼,似是在回答他的话。
江思白又唤了人来,将房间的鲜血清洗干净,自己则是将那少女带出去问话了。
少女再不复原本楚楚可怜的伪装,而是眼含恨意地瞪着江思白,“五年前,你害死过一个人,你还记得吗?他叫应称心,我叫应如意,他是我的哥哥,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你害死我的哥哥,我是来报仇的!”
江思白看了一眼茫茫江面,叹息道:“我记得他,但他不是我害死的,他是病死的。”
“你们春不见山庄的人,都是庸医坏种!将病人的性命看作儿戏的屠夫!江淮胥空有美名,却无半分人性,他分明可以救我哥哥,他却不愿意出手……
“而你江思白,分明是废物一个,根本不会治病救人,却要骗我哥哥,害他不得良医,延误病情,惨死在病榻上!”那名叫应如意的少女恨声道。
“只恨我不会武功,又势单力薄,花费了五年才查到你的踪迹,倾尽全副身家,就为了演一场戏,确保万无一失,得以手刃你这个伪君子!我不光要杀你,我还要杀江淮胥,杀尽你们这些害人精!”
应如意瞪向一旁看戏的周小渡,目眦尽裂道,“都怨你,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账!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替天行道的英雄好汉嘛?你这般多管闲事,就是在助纣为虐,我应如意祝你和你在意的人,以后遇到的大夫都是些庸医!恶医!”
周小渡默了默,缓声道:“可是我见到的江淮胥,虽然脾气坏了点儿、嘴巴毒了点儿,但也不似你口中那般恶毒冷漠……”
“他就是!我哥哥的随从都告诉我了,江淮胥将我那重病难起的哥哥丢出了山庄,任他们在雪地里如何下跪哀求,都不肯出手救我哥哥……”应如意说着,潸然泪下。
“后来,春不见山庄的少庄主路过,大发慈悲地将我哥哥抬走了,说是要给我哥哥治病,他们以为江思白堂堂春不见山庄的少庄主,就算不比‘清风徐来江淮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谁知,他却是个庸医!
“哥哥的随从亲耳听到的,江淮胥说他江思白就不是当大夫的料,说他救不了我哥哥!他却坚称自己救得了,后来呢,呵,我哥哥死了!就死在他江思白的院里!他救得了?他救不了!他们这对堂兄弟,没一个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