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已经用布条包裹起来,仍然可以看出,周小渡的腰腹受到了重创。
“我去……”芝麻顿了顿,“老大,您老人家这是去屠了哪门哪派啊?”
他是真没想到,周小渡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和一个疯子打了一架。”周小渡将脸撇到一边去,澹澹地说道。
芝麻拿起剪子,小心翼翼地将那层层布条剪开,嘴上埋怨道:“知道他是疯子,你还跟他打?为什么不跑?”
“跑不掉啊,而且,我也不想跑……”她看着他柔软的发顶,轻声吐露道,“小芝麻,其实我还挺开心的……”
芝麻发出疑惑:“开心?”
周小渡点点头,她觉得腰腹间疼得厉害,但愈疼便愈觉得畅快,“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堂堂正正地战斗,哪怕是流血,它也是火热的、干净的血。”
芝麻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幽幽地说道:“你说那人是疯子,我看你才是疯子。”
周小渡唇角上勾,迤迤然道:“这世间能始终清醒克制的人,想来也是沧海一粟罢了,今日你说我疯,来日许便是我嘲你癫了。”
少年绕到她后面去,拍拍她,让她坐直一点,一边帮她缝合后腰上的洞,一边说:“开心的事情可以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流血,你武功再高也是肉体凡胎,也会疼,也会伤,血流干了也会死……
“你是疯子我知道,但我希望你能对自己好一点儿,至少,做一个平安的疯子。”
“……对自己好一点儿?”她眉眼微起波澜。
“啧,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是真的变态,”少年摇头道,“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好像你是个铁打的人,不会死也不会受伤一样……可是明明,你也会流血,流血的时候也会觉得疼,何故要自虐?”
周小渡摩挲着腰上那圈新换的平整的纱布,凉凉地说:“那你都说了,我是变态呀。”
“懒得管你。”芝麻翻了个白眼,轻轻拍拍她的小腿,“吃完了就快去睡觉,别占着我的桌子。”
周小渡“哦”了一声,起身到床上躺下,但平躺着会压到后腰,有些不舒服,她就侧过来躺,正好可以看到小芝麻在那边收碗快。
她忽地一指旁边柜子上的花瓶,“那个是你买的吗?”
芝麻扭头看了一眼花瓶里插着的两支红芍药,“哦,是今天在街上,一个卖花的姑娘送的。”
周小渡眨眨眼睛,好奇道:“是吗……为什么送你呀?”
“本地人热情好客呗!你喜欢花儿吗?”
“嗯?嗯。”
芝麻笑了笑,“那送你了。”
“送给我了?”周小渡眼睛微睁,随后拍了拍床头,道,“那给我拿过来吧!就放在我枕头边。”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说:“好,给你放这了。”帮她把花瓶移到床头了,“小心点儿,别把花瓶打翻了,这是店家的花瓶。”
周小渡吸了一口澹香,道:“放心吧,我睡觉很老实的,你知道的。”
芝麻眼神奇异地看了看她,周小渡说自己开心,原是真的,他还是难得见到对方眼睛亮晶晶、语气轻快如泉水的样子。
等芝麻把碗快托盘送到楼下去,再回房时,周小渡已经睡着了。
她确实睡得很老实,动作和他离去前一模一样,呼吸轻浅而均匀,乖巧无害像婴孩。
少年看着她在芍药花下的睡颜,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
次日一早,周小渡醒过来,那芍药花还未衰败,小芝麻正在床边的地板上打坐。
看样子打坐了一夜,压根没上过床。
周小渡很满意地点点头,她就喜欢这种“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的精神,他不出息谁出息?
芝麻听到她起床的动静,睁开眼睛看她,“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周小渡摇摇头,麻熘地下了床,“我已大好,不疼了。”
他气笑了,“老大,你这才睡了一觉,梦里的大好?”
“我是变态,好得快。”周小渡随口道,“快些洗漱,随我下楼吃饭,我饿了。”
吃过饭后,二人到渡口找合适的船只,一时间却找不到,只有一艘大船是顺路去广陵的,但那是私人的货船,不载外客。
芝麻劝周小渡再等两天,正好在陆地上养养伤。
却见一位少女搀着一位老妇,找到那艘大船的掌舵驾长,言说:“小女子欲带老母前去广陵参加亲戚婚宴,却找不到船只,恐误了良辰让新人不悦,故而斗胆前来叨扰,不知可否行个方便,捎带我母女一程?”
那驾长见她楚楚可怜,孤女寡母,无依无靠,便心软了,“姑娘且等等,待我问过主人的意思,若我家少主人点头,便捎上你们,不过你放心,我家少主人最是心善,想来不会拒绝的。”
少女鸟鸟福身,“先多谢这位大哥了。”
掌舵的快步上了船,进了船舱,不多时便又下了船来,“姑娘,我家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