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非要去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一个还未上任的县长,若是在不为人知的偏僻地带被杀害,的确不会有人追查。”
“但这件事,绝不能摆在明面上。”
“李家可以杀我们,但前提是必须暗中行事,确保事情不会败露,把自己给安全摘出去。”
“毕竟,公然杀害县长,那是只有麻匪才敢做的事儿,就算是黄四郎都不够格!”
“这李员外就算再胆大包天,也不可能为了张委任状,就抛弃自己积攒了这么多年的家业,他还不敢当反贼!”
“因此,他若是想杀我们,就必定要先规划一番,不可能我们才刚刚赴宴,他就直接动手把咱们拿下。”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参加宴会,把委任状卖给李员外。”
“然后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连夜就驾车离开锦绣镇!”
“到时候,他就算是想对我们行不轨之事,也已经来不及了…”
在柴房里饿了整整一天后,马邦德的心里,已经没有其他任何想法了。
他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通过证明自身的能力,来加重他在许宁心中的筹码。
因此,现在他是毫无保留的在为许宁分析状况,句句发自肺腑,满满的诚意。
“行,那就照你说的做吧。”
对于马邦德说的这些话,许宁虽然没有完全相信,但也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许宁没有纠结,很快便接受了他的提议。
“对了,还有一件事。”
许宁从怀里取出那四张多余的委任状,递给马邦德。
“你看看,以李家的财力,这里面哪一张委任状,卖给他们最合适?”
毕竟是自己买的官,对于这些委任状的优劣,马邦德早就做过调查,可以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委任状刚拿到手上,只看一眼,他便很快就做出了判断,把其中的第二张给抽了出来。
“我当初买官,一共花了二十万两银子。”
“康城十一万,这三张加起来一共九万。”
他识趣的把另外三张委任状叠好,还给了许宁。
“而鹅城,还有这张庆城的委任状,都是卖官的人送我的。”
“原因也很简单,这两个地方,都凶的不行。”
“别说捞钱了,忙活大半年,能不能回本都是个问题。”
“尤其是鹅城,连着被麻匪杀了五任县长!”
“因为我经常买官,算是老客户了,再加上这两张委任状,也卖不了什么好价钱。”
“索性那卖官的,就直接送给我,做了个顺水人情。”
说到这里,马邦德顿了顿。
“而这位李员外,虽然在锦绣镇上,已经算是家资雄厚的地主豪绅了,但要和城里那些豪门一比,可就差得远了。”
“这小镇子上的纺织生意,估计也挣不了几个钱…”
“所以,依我看,李家这么些年来积累的资产,顶天了,应该也不会超过五千块大洋!”
“这个财力,能买得起的委任状,也就只有庆城了。”
“庆城固然凶险,但再怎么说,也是一张县长的委任状。”
“就算是用三千多块大洋的价格拿去卖,也还是会有不少人抢着要的。”
“但若是要拿去卖给李员外,我的建议是,就用一千块大洋的超低价给他。”
“毕竟,李员外家里的总资产,也就五千块大洋出头。”
“三千多块大洋,对于他来说,可并不是什么小钱,几乎大半身家了!”
“如果价位定高了,他可能就不会第一时间选择购买,而是会有所犹豫,要你给他几天时间考虑一下。”
“这样的话,对我们的逃跑计划可不利…”
虽然没有和李员外见过面,也不是特别了解李家。
但就凭马邦德跑江湖这么多年来的经验,也足够让他猜出李家的部分情况了。
边思考着问题,边耐心的跟许宁讲解,那叫一个认真。
许宁仔细想了一下马邦德所说的话,深感找对了人。
能在这个军阀混战的年代摸爬滚打,四处买官捞钱,混的风生水起。
马邦德的能力,是母庸置疑的。
他可实在是太精明了,只是随便猜了一下,就把李家的底细给摸透了。
怪不得,黄四郎都要说他是装湖涂的天才。
………
许宁带着马邦德去收拾了一番,给他买了件崭新的白色马褂,头上再戴一顶纯白的礼帽。
整个人焕然一新,顿时身上那精明的气质就出来了。
许宁已经吩咐柳如湘去买了马车,还雇了一位车夫。
今晚把委任状成功卖给李员外后,许宁就准备依照马邦德的计划,连夜驾车逃离锦绣镇,直接开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