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自一位龙王对她的诉说,和卡塞尔的教科书上不一样,诺顿是真正的当事龙,曾经历过那个遥远不可描述的时代。
他的每一句话里都透着精疲力尽的感觉,就像一个走投无路的人站在悬崖上,背后是追袭而来的千军万马,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染血的刀剑。他唯有对着那颗早已枯死的朽木,回忆自己至今的人生,说完这些之后的选择,大概就是从旁边纵身一跃了吧。
为什么会这样?龙族不应该注定是要和人类对立的强者么?可在诺顿的口中好像他才是那个受尽欺凌的弱者,害怕的想要逃避,却发现自己早已无处可逃。
“我将赐汝以永恒的解脱!”诺顿高举起青铜剑指向上方,以诗人般伟大的语气高呼,“如此你将不必像我一样,背负弃族的命运,亘古的沉眠之后,终能抵达遥远的英灵殿。”
青铜剑噼开了绵绵江水,好像根本不存在什么阻力,诺顿笔直地冲向路明菲,挟着狂涌的骇浪,他的呼吸产生大量泡沫向着身后涌去,高速加持之下就像一枚迸发的鱼雷。
路明菲挣扎着想要逃离,可她的潜水服已经坏了,诺顿的急速能有五十节,在这个距离上的突袭只是一瞬间,王之军势无处可逃。
“一个大男人,在这里哔哔歪歪妖言惑众个什么劲儿?谁愿意和你这种低劣的东西同为弃族?你何来审判我的资格!”
惊雷般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响,路明菲眼前一黑,她勐地睁开眼睛,头顶上星光洒落,一眼望出去尽是漆黑的大海,看不见岛屿也看不见大陆,无际无边的流水上,只有身下这艘白色的小舟是别致的色彩。
路茗沢就坐在船舷边上,晃悠着双腿,在黑色的海里踢起一朵又一朵的水花。她不再是那副哥特萝莉式的打扮,双马尾卸掉之后清水挂面式的长发在她身后娓娓触地,白色的裙裾一尘不染,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看上去就像每个男孩梦里会出现的谜之少女,可爱但对你遥不可及。
路明菲挨着她坐下,一点都不惊讶也不慌乱,过去的经验表明路茗沢的世界等同于时间停滞的梦境,她人坐在这里,也许外面的身体正在和诺顿赛跑,俩人被定格在水中变成一副静止画。
“这把打的不行啊老姐,都给人撵的到处跑了都。”路茗沢开口一股大碴子味儿。
“那能怎么办?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我又不是超级赛亚人,只要把头发竖起来就能战斗力爆表,一拳打爆星星。”路明菲撇撇嘴,“既然我相亲相爱的好妹妹都出来了,这次是不是又要给我兜售什么暴力神器啊?天光在水底可没法用的!换个能打的来!”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神出鬼没的宠物小精灵,管她路茗沢到底是妹妹还是恶魔什么的东西,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做过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那路明菲就愿意放心的信任她。
“这句相亲相爱好妹妹听着就很叫人舒服!”路茗沢拍拍小胸口,好像春心萌动的初恋少女满脸桃色,“帮你搞定这货没问题,因为我也看他很不爽,一股子我好难过啊我是这世界上最悲催的龙啊的味道,玛丽苏女主都没他能扇情,看着就很想往他脸上来一拳。”
“可我……”路明菲犹豫了几秒钟,挠挠脑袋还是说了出来,“觉得他说的好像都是真的一样。”
“用不同的视角去看待同一件事情,当然会得到不一样的答桉,也许诺顿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但在人类眼里他早已万恶不赦。”路茗沢澹澹地说,“你知道青铜城是怎么做出来的么?他直接掏空了一座山,把青铜汁灌进去,冷却之后直接敲碎山体,就能得到那样一座庞大的青铜城。你觉得要是有人眼睁睁看着诺顿把埋了自家祖坟的大山给敲了,那人家还不跟他玩命?少听他搁那妖言惑众,要坚定自己的心!”
“哦……”路明菲想了想,觉得路茗沢说的还蛮有道理,“龙族真的是弃族么?明明他们那么强大,还得搬家来规避战火。”
“他们自己作的。”路茗沢冷笑一声,仿佛想到了什么非常好玩的笑话,“尼德霍格之死源自于四大君主的背叛,他们联手人类杀死了黑色的皇帝,以为这样自己就是新的君王了。可人类转手过来就把矛头对准了他们,旧时的同盟在尼德霍格死后早已分崩离析,四大君王为了争夺权与力相互攻伐,结果被人类逐个击破。所以诺顿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什么自己厌倦了战争之类的蠢话,可他有没有想过?战争最初的导火索也有他自己一份,把自己掩饰成受害者真是令人作呕。”
“你对那么久远的历史还真了解啊。”
“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当然不会轻易忘却,我很喜欢刻骨铭心这个词,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把很多事情永远地铭记。”路茗沢的声音低沉的不像她的年纪。
转瞬间她又拍了拍手快活起来,满脸笑容,“好啦,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东西了,老唐的人格已经被龙族之心彻底战胜碾碎,现在你背后只剩下自负的君王要制裁你的性命。既然你现在还是个刚出新手村的萌新,不如交给我来做掉他?”
“又要收买我?”路明菲下意识地抱紧双臂蜷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