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船之上,闺房之中。
朱砂依旧半躺在床上,青葱玉指捏起一粒葡萄放在嘴里,不急着吃,而是用舌头百无聊赖的转着圈。
忽的,银牙微微用力,那粒葡萄‘波’一声被咬碎,溅出满嘴的汁水。
“跑了?”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贴身侍女。
彩玉就像是做错了事一般,平时在船上颇有威严的她,此时也只敢低着头。
“哈哈哈,有意思。”朱砂思索了片刻后笑道:“上了这秀船,难道不是为了我而来的么?即便不是,那为何抛下一首曲子,便逃了?”
她想了片刻,想不明白,只当是个有趣的人。
不过忽的一瞬间,她怔了一下......转过头,视线就好像能看穿墙壁一般的望向了皇城的方向。
马上8月了,祭天大典在即,相传......有人已经走出了那片红墙。
......
“要吩咐人去打听一下这位吕公子么?”彩玉怯生生的道。
朱砂慵懒的抻了抻身子:“不用那么麻烦,十有八九是南城永安药堂的人。”
“小......小姐怎知道的?”
“没见他与那个叫做董富贵的富家公子关系颇深么,董公子来朝都一年四个月,整天不是在药堂,就是在画舫,哪有时间结交别处的朋友?”
简单的几句话,彩玉便明悟一般,再看自家小姐,眼中的仰慕又一次藏不住了。
也不知怎么着,这位花魁姑娘总是知道很多的事情,那些在船上的公子,她几乎看一眼就能知道是何身份,才学如何,平时听听船上人的闲聊,便能知晓天下事似的。
这样一个女子,三年前孤零零出现在元澧河畔,走上花船,一眸一笑就迷住了所有人,两个月后,花魁之名就传遍了整个朝都城,甚至被誉为天下第二的美人,白衣抚琴时就像是下了凡的仙子,可谁有知道,在这闺房之中,仙子的随意一瞥,却又如同摄人心魄的妖精,即便彩玉一个姑娘家也不禁对其痴迷。
“在船上呆的时间长了,有趣的人见得也少了......找时间去认识认识这位吕公子也好,说不定是位医术超群的俊俏郎中。”
朱砂姑娘口中说着轻浮的话。
不过眼中却一片平静,望着皇城的方向,许久不曾移开。
......
夜过午时,吕慈懒洋洋的回到了医馆,吃饱喝足,残留的酒意让脑子晕乎乎的,很是舒服。
他大大方方的推开了医馆小院的门,准备回去睡一觉......哦,对了,得提前想想怎么拒绝萍儿的暖被窝服务......
这封建习俗真是麻烦。
可刚一走进院子,吕慈就发现大堂的灯亮着。
“???这么晚了,丈母娘还没睡?”
紧接着,又看到萍儿在院子里踱步。
看到吕慈后,小丫鬟一愣,赶紧冲过来:“姑爷,你可回来了,我都要出去找你了。”
“嗯?家里出什么事了么?”
“没出事,不过......小姐回来了!”
“小姐!?”吕慈一愣:“不是说去城北要好几天的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姑爷还是赶紧去大堂等着吧。”
吕慈也不知道为啥要去大堂等着,难道是上门女婿地位低下,老婆回来都要恭恭敬敬的请个安?
这也太掉面子了吧。
可又一想,媳妇辛辛苦苦打拼家业,身为丈夫,怎么着也得嘘寒问暖一番才是。
某位叶姓师傅说过,世界上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尊重老婆的男人!
毕竟不尊重就没有零花钱。
于是乎,吕慈便跟着萍儿来到大堂,这会儿老丈母娘李氏正坐在桌前,看到了姑爷进来了问道:“慈儿,这么晚了去哪了?”
呀喝~竟然没有发火!看来侯府那一千两银子,让自己的家庭地位提升不少啊。
“晚上睡不着,出去散散心。”他瞎掰道。
李氏有些担忧的责怪道:“以后莫要睡觉太晚,伤元气,对生娃有影响的。”
头疼......这老丈母娘除了生崽就不想别的啊,你们老李家有皇位要继承是咋的。
正吐槽着呢,吱嘎一声,大堂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继而是一阵木轴转动的轻响,吕慈看到了萍儿推着一辆轮椅走了进来。
轮椅上坐着一个人,因为衣物的遮挡,也看不出身材,7月的朝都已到初夏,可那人却还是在腿上盖着毯子......
这女子的衣服是什么颜色的?
这个时代的轮椅是什么样式的?
这个月份还盖着毯子,会不会有些热?
吕慈的脑子里似乎是在胡思乱想着,但是却已经无法再深入思考了......
自那轮椅上的女子进入他的视线的刹那,他的思维便停滞了一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