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以东,司隶弘农一带,数万军兵车马东行,西凉军旗飘扬。
近年关中大旱,长安粮草不足,恰逢冀州供奉,这些供奉若入长安府库,最终少不得要被西凉军瓜分。
天子刘协干脆拟定以冀州供奉钱财赈灾,百官多方赞颂之下,关中百姓大感天子仁德。
感动也敢了,赞颂也赞了,结果冀州供奉还没过司隶就被郭汜、李傕所部给劫了。
朝中百官悲愤,又兼西凉军掠夺百姓,关中地区出现饥荒。
因东行之路受西凉军所阻,关中数十万人口出逃南迁,流入益州、荆州。
这年头的大汉百姓不但讲忠勇,同时也讲互换。你要是可劲作践他们,他们也会跑。
天下虽然归汉,但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天下,父不慈子走他乡,君不贤臣投他国,哪有贤明往哪跑呗。
关中百姓离乡趋势日重,对此刘协倒是无所谓,反正他被西凉门阀把持的死死的,可西凉军那边有点麻爪了。
而西凉军的麻爪,导致的结果就是郭汜、李傕打算投奔刘沧,紧跟着刘协也就慌了。
“郭汜,咱们真要去洛阳?刘皓轩可不是好相与的,韩遂撤兵金城,马腾迁居西凉,不若我等往安定陇西建下天子行宫,暂居以观万全。”
中军缓行,李傕张望天子辇架,似有懊悔,对郭汜说道。
“陇西?吾等征伐多年,岂是为了驻返陇西?”郭汜未言,一旁樊稠丧气牢骚。
“后军快行,且渡洛水休整,莫在弘农长驻!”郭汜先是回头喝斥兵将传令。
“兵返凉州,军心必散,万不可行。”郭汜皱眉对李傕说道。
“饕餮兽灾,战况具体如何尚未考究,但袁绍遣子往东平王处为质却已证实,汝南袁氏何其强势,如今单方派出质子,根本就是向东平王低头。”郭汜分析一般说着。
“或许也是捧杀呢?若皆为国臣,何须遣子为质?这消息传扬甚快,刘焉与张鲁熄战,刘表聚兵沔水,分明防范刘沧。”樊稠摇头。
“防范如何?如今东平王兵精粮足,连袁绍也只能玩些斡旋的伎俩,足见东平王强势。”郭汜咧嘴笑道。
“东平王原本蜗居洛阳不出也就罢了,如今既有占据扬州之意,正乃缺人买骨之时。”
“东平王起家日短,麾下不乏草莽受其重用。反正某看好东平王,至于那些世家门阀,即便你我得势,这些年来,他们何时跟咱们交心相处过?”郭汜对樊稠、李傕问道。
“。
。”樊稠、李傕沉默思索,郭汜所说也是他们最头疼的问题。
“可遍观刘沧早年所为,即便在凉州得势也不执掌,如今却要大肆开发扬州,其对凉州多有酷烈,某恐其容不下咱们。”李傕忧虑道。
“执掌凉州?咱们谁不是削尖脑袋要离开那鬼地方?”郭汜撇嘴。
“你看那华雄还不是随行刘沧左右,张济之侄甚至被刘沧带在身边调教。若说酷烈,咱们在凉州又能比东平王好多少?人总有个亲近疏远,你若还想着被供起来,切莫去东平王面前寻死。”
“某为咱们安危谋算,刘沧手辣你我皆知。你这厮不过是早年与刘沧有过几面之缘,这些年他何时对你有过关照问询?何必说话阴阳怪气。”李傕气愤喝斥。
“嘿嘿,所以咱们才要带着天子。”见李傕生气,权衡此时不宜跟他闹不愉快,郭汜嘿笑缓和气氛。
“刘沧不喜天子,谁人不知?带他何用?还要引来长安追兵。”李傕欲听郭汜分说,樊稠囔囔不满。
好吧,刘协这倒霉孩子不是被郭汜请出来的,而是被偷偷掳到军中,不顾他的意愿,要将他带去洛阳。
西凉军人员数万,其中少不得其他势力的眼线,此时长安恐怕已经知道天子被劫,韩遂管不管不好说,董承、杨奉大概会挥军追赶。
“嘿嘿,东平王喜不喜天子是他的事情,带不带天子是咱们的问题。”郭汜得意笑道。
“有甚尽说,何时学的这般拿捏做作?”樊稠不喜出言。
李傕皱眉,感觉樊稠猖狂,郭汜转瞬压下眼中闪过的一丝不满阴狠。
“要说某也拿捏不准东平王的心性,但你我携带天子投诚,试问天下,何人能做到这般诚意?”郭汜冷澹出言。
“你是说。
。?”李傕试问,樊稠面露思索。
“天子安危暂且不论。”郭汜下意识压低声音。刘协妥是听不到几人言语,不然单这句话,少不得也要吐血三升。
“吾等投诚之意十足,即便东平王不喜,也不能轻易打杀咱们。不然,落个刚戾之名,以后谁还敢投他?”
“吾等且谨慎行事,刘沧总归不能害了吾等性命。”郭汜说时,李傕、樊稠眼中闪烁精光。
“而且天子畏惧太后,将天子送去洛阳,吾等再成天子支柱,或许还能保下手中兵权。”郭汜再言。
“嘿,不但不能加害,吾等若有死伤,恐怕他也少不得传出阴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