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亥官道上,罗青与温台各骑一匹骏马,疾驰而去。
温台胯下的马儿乃是不如祭药师吴立人家境殷实的曹老三所赠,算不上顶尖,但好歹能拿出手。
罗青临走前,又向见多识广的吴立人讨教了天马血脉之事,大致知晓了把踏雪肋下生双翅的方法。
以药物喂养,再布置诡祀仪法辅左,才能令踏雪发生蜕变。
吴立人身为祭药师,脑中的药方颇多,所炼制的药中,有相关之物,名为‘化兽’,就是一种激发兽属潜能的玩意儿,吴立人诡祀仪法的手段差了些,对于其布置就不明不白了。
不过令罗青稍稍讶然的是,曹老三居然能为吴立人查漏补缺。
果然个人有个人的擅长之处,曹老三家也有自己的拿手行当。
关于异兽血脉激活的法门,都是从太仆地流传出来的,此世专为祀君养马的弼马温太仆大人,绝不是一个摆设。
从两人手中接过来药物以及诡祀仪法的布置法后,罗青就不再逗留,向两人道了一声谢后,与温台离开了红甲城,绝尘而去。
在红甲城中,大抵是罗青从来到此世后,待着最为安稳的地方罢。
吴立人、曹老三在城中声名极好,若是论迹不论心,这两人无可指摘。
纵是论心,罗青也不知两人从自己身上图甚么,大抵果真是因对自己的欣赏?
罗青从吴立人手中所得的东西不少,除却那‘镂喜旗帜’的踪迹外,还有那本笔札,叙述了吴立人多年来炼制药物的心得。
罗青荷囊之中有从老郎中李向风那里继承来的炼药炉,也尝试着炼制诸多素材药物,不过因无人指点,进境愈发缓慢,这本笔札,其实来的恰当其时。
温台将罗青与吴立人的交谈统统听去,知道了罗青此行目的,笑道:“罗兄,既然你需前往那甚么‘娶灯城’,不如我与你同去,一来我答应你的瞑眠修行法还未传授于你,二来我本就是在天下四处游历,并不是非去喜婚城不可,前去之前,跑一趟它地,对于而言,并无区别。”
原本打算先跑一趟喜婚,再前往娶灯城的罗青一怔,“既然温兄说了,那就先走一趟娶灯城?之后我再和温兄一同前往喜婚城。”
罗青去喜婚城不单单是所谓增长见识,还有了解喜婚城老城主府所在,毕竟他荷囊之中,还有一把当初在回煞伯那里得来的一把‘喜婚城洞房钥匙’。
老城主府的地下秘库,所谓的洞房,其中定有许多重宝啊。
罗青从刑拷墓葬一趟得来的宝贝众多,现在正是对这些藏宝墓葬地兴趣颇大的时候。
出了红甲城,罗青明显察觉到了一股气势澹去。
身为一地祀神,进入隶属于它祀的地盘后,会受到天然压制。
罗青从刑拷地得来有一种名为‘从蓉’的诡巧,能够帮助自己吸纳掉那股异祀带来的压制,而且还能防止当地祀神察觉。
因此罗青尽管身份为客忤一地祀神,但进入红甲城,没受到甚么威胁。
从蓉这件诡巧是一根长约五寸的棍子,前细后粗,之所以有遮蔽效用,是取其字意,头上有阴遮蔽,头下有从容两字,能在别祀领地从容而行。
值得一提的是,从蓉本是生长于天下之西沙漠瀚海之上的植株,长得多是下粗上细,如同男根,因此取其形,有‘肉从蓉’之物,乃是欢喜地出产的女子闺房自娱之物,功用大抵和陶祖相同。
温台一指西南方,“那便前往‘娶灯城’。”
温台目光毫不避讳地望向罗青胯下的踏雪,问道:“罗兄,你何时布置诡祀阵法,帮助这马儿变异?
肋下生翼,天马腾飞,从未见过呐!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罗兄,可莫要忘了让我骑一番,尝尝这天马的滋味。”
踏雪轻鸣两声,一双眸子回侧,饱含期待地盯着罗青。
罗青苦笑一声,“这诡祀阵法不是那么好布置,我还需要琢磨几天,再行尝试。”
温台一副暗然神伤的模样,尔后打个哈,来的快去的快,“罗兄好好琢磨,我先睡上一觉,哦不,我先去修行一阵。
罗兄帮我照看一番马儿,莫要走着走着丢了,先前从瞑眠一路南下时,我骑着马,趴在马背上睡着,意外跑到了一处土匪窝,那一窝山匪中竟还有一名疫病境,险些遭了殃。”
嘴上说遭了殃,可丝毫不见其神情之中有半点忏悔,反而跃跃欲试,“就是那疫病境的大当家实力太差,连我一个抓周都打不过。
他们要我留下当大王,我没啥兴趣,就继续游历江湖了。”
“……”
罗青勐然想到一桩事,问道:“温兄,我俩在城池中曾见有人追踪于你,如今出了城池,距离祀神愈发远了,会不会有不开眼的瞑眠蟊贼阻挡你我二人的去路?”
温台望着眼前的旷野,有百姓蹲在田野劳作,有凡夫俗子驾着驴骡,拉着东西往城池去,还有骑着坐骑,如风卷一般奔驰在竖亥路上的披甲兵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