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
罗青有知物眼,大致判断出这炮烙区吸引力的强横,他从胎种内掣出那件新进得来后,还未曾建功立业的镇雨剑。
摸了摸镇雨剑,罗青神念一动,操纵着此剑顿足在自己身前,尔后他站了上去。
镇雨剑稳稳当当,一点不颤,罗青一路行来,可没白练。
罗青一双眸子锐利,盯向那边的炮烙,脚下祀力灌注,镇雨剑之上有着一条条的清澹的光彩流出。
罗青正在为一股子前冲之势续力,只等着下一刻,脚下似想起了一声声嗡鸣,如同破风声。
剑未动,声先闻。
这炮烙刑两侧墙壁皆有吸引之力,最好的法子乃是行走在两墙正中心,以此相互抵消掉两边的那股力道,这般算下来,就只剩下脚下地面的引力了。
从地面正当中那一条长线上堆积的尸骨来看,聪明人并不少,但仍难逃脱地面的引力束缚,所料不差的话,他们依靠的都是双脚,而没有一件飞行法器。
罗青到现在只看到了祀修尸骨,但压根没瞧见那些祀修身上有任何的诡巧祀器,想必是被先前过去的祀修的扫荡了干净。
这炮烙虽是厉害,但若要消磨掉一件入品的诡巧祀器,绝对比祀修要难些,消耗的时辰也会更长。
罗青调了调位置,手向着前一指。
尔后一股轻吟之声响起,镇雨剑蓄积的一股前冲之力骤然鸣爆,拖着一条长长的流芒尾巴,径直前掠!
跨入那炮烙地,镇雨左右两侧虽各有牵扯,但终究造不成多大的威胁,唯有地面,罗青只觉得脚下一沉,连人带剑,硬生生被拖下了一丈。
好在罗青起身时,是在三丈高的地方,因此即便是拉拽着下来,也没达到坠地的程度。
但那股引力不断作用,稍有懈怠,就会将人牵扯入地面,若是碰了地面,那就极难起来了,因为那股拉扯力,极强。
不过罗青修行有着气血法门,其实纵是下了地面,也不一定就无法迈出一步。
罗青速度迅若奔雷。
与那炮烙紧邻着的,还有一座关隘,是一条宽敞的河流。
河流表面,有着一个个气泡,咕隆隆出来,如同烧沸的热水,在河流之上,还有一层层雾霭,那是沸水出来的热气。
下面是煮,上面是蒸。
这条河流围绕着炮烙之刑打转,那墙壁与地面之所以能有任大的温度,一部分就是这水在起作用。炮烙之刑与蒸煮之刑,不分彼此。
罗青驾着飞剑,途径水面,那股吸力骤然一松,但只是几息间,上面又有一股莫大的推力,直愣愣往下,比于炮烙刑都分毫不差。
罗青沐浴在在极热的蒸汽中,覆盖在浑身上下表层祀力再次快速消减。
罗青掣出那件驾驭水的淮夷玑斗,尔后祀力运转,珠子闪烁出来璀璨的光辉。
身下,适才猖獗沸腾的河水自行散开,罗青所过之处,凹陷出来一个硕大的孔洞,以至于无任何蒸汽弥漫,侵袭罗青。
罗青轻而易举地渡过这蒸煮水。
在蒸煮水之后,有四人埋伏着,这四人侥幸穿过这炮烙蒸煮水后,不敢再往前走,生怕一条珍贵的小命交代在这里,所以干脆埋伏在此处,静等那些个刚刚艰难渡过此劫,正满心松懈的家伙,以此劫掠一番,杀人越货。
四人运气不错,已杀了两拨人,得了若干的诡巧祀器,上品祠器都有三四件。
当看到罗青这个土财主,脚下踩着飞剑,头顶一颗绽放着光彩的珠子掠来时,四人交换了一番眼神,犹豫是否要干下这一笔买卖。
毕竟此人渡过这蒸煮水轻松无比,看模样没什么消耗,实力不容小觑。
但四人也馋涎这人显露出的两件一看就品秩不低的诡巧祀器,最终贪婪占据上风,一咬牙,使了个眼色。
一来他们人多,二来则是他们四人以有备待无备,三来是这人暴露出来的祀力只有百晬,他们四人可是有两位抓周!
时刻以知物眼窥探的罗青瞧见了四人的马脚。
这四人在蒸煮水前布置下了符箓阵法,这东西隐蔽归隐蔽,若对其他祀修而言,一抹一个准,但对罗青而言,这符箓阵法,恰好是暴露了四人行踪。
罗青若有若无地降下速度,向下一瞥,瞧见整条河中的蒸煮水,罗青冷笑一声,也该这埋伏他的人倒霉,若是换作其他地方,罗青碰上四人,恐怕还真不敢硬碰硬,但眼下有一条河水,有淮夷玑斗的他,凭空增长了八分的气焰。
这一条不是凡水,而是名为‘煮水’的河水,就当作他给这几人的见面礼了。
罗青头顶高悬着那颗珠子,双手望下掬水,凭空抓来一条沸腾的水花,脚下镇雨剑前,一条水龙陡然现出身形。
这条水龙和以往的任何一条都有所不同,只因它浑身散着气泡,那一颗颗气泡宛如人身上的疡疮病,不断开花溃烂。
而且这整条龙伴着氤氲,如同在云雨之中,兴云吐雾的龙王。
镇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