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此次大战,有秧风看出了罗青在兵卒之中的威望达到了极高的地步。也是,亲自带头厮杀,硬生生守住客忤这一亩三分地,使得兵卒免于身死,当然会令兵卒归心。
而且在她看来,罗青实力极强劲,褚壶此人百晬境的战力如何,旁人无法评头论足,而刚刚亲自交过手的有秧风一清二楚,能逼得褚壶退去,可见罗青斤两到底有多少。
有秧风心下已起了对罗青招揽心思,淫风侯大人一向求贤若渴,若是为大人招徕这名祀修,怎么着也是大功一件了。
有秧风适才瞧见从客忤村壁垒之内赶来的勾当郎,也听到了夏舒言语,再加上体内卷徒祀力正在以不可挽回的态势逸散出去,推测出新近任命的客忤尹重伤或身死的消息不难。
若是客忤尹身死,那这西北边境就又缺了人手,这战力强得多少有些过分的家伙,是个放在此处的好人选。
有秧风虽然是个百晬境,但水分太大,一方面是回煞伯的卷徒祀力,另一方面是体内胤胎品秩低劣,战力实在与强横二字不沾边,当不上这边境之地的祀神。况且纵然能当上,有秧风也不会想着坐在那个位置。
西北边境地征伐频发,常有厮杀,在此的祀神死伤甚多,即便是相对而言战乱最少的客忤地,也绝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否则又怎会有这次攻伐事?
可不是人人都像苦大仇深的负薪尹似的,非来这镇守。
罗青瞥到了有秧风,径直走来,温润问道:“无事罢?”
贿赂拿的不只是钱,还有人情世故。
有秧风年岁二十许,样貌在欢喜地能稍稍跨过一点合格线,不是如其母那等膀大腰圆的村妇样子。
跟随淫风侯起家的元老功臣之中,不乏没啥见识,斗大字不识一个的泥腿子,这些个泥腿子当权,行事难免多了些市井百姓的土味,当初被祀家豪阀扣上一个暴发户名头的帽子不算冤枉。
而有秧风之母,其实就是其中颇有名声的一位‘村妇’。
身穿一身出产自先蚕乡的华贵衣裳,有秧风一瞥罗青,笑了笑,“无事。”
罗青负手而立,顺着地面凌乱的脚印,眺望壁垒之外欢喜人马已渐渐瞧不见的影子,开口道:“客忤尹祀神大人身死魂未死,一缕残魂逃窜,离开了此地,不知道去往了何处。”
客忤只余下一缕魂魄逃走,一身实力大降,若是想要重新恢复,没有个数年甚至十几二十年休想,客忤这块边境之地,他是再没有能力染指了。
若非客忤逃得太快,罗青会出手弄死他,不过就算不死,客忤尹殷洪对于他也再没了威胁。罗青身份其实倒也没甚么隐藏的必要了。
先前所防备的人,唯有改爵客忤尹的回煞伯殷洪一人而已。
有秧风听到客忤成了一缕残魂逃窜,愣了愣,没料到他还有这样的手段,神识掠出,可不是一名小小赤胎境能做到的。
估计是懂得甚么神识类的祀术秘法。不过一缕残魂而已,纵是以祀法祀仪重新炼制出来一具躯体又能如何,没留下多少实力了。
有秧风摇摇头,“客忤尹回来,大概也没在此处任职的资格了。”
一场大战结束,客忤地的许多事情都需要去做,心中已自封为客忤地祀神的罗青暂时没在这里和有秧风聊任多,跃下壁垒后,井井有条地指令着一场大战后仅余不多的兵卒收拾残局。
城门口的尸体该抬走的抬走,客忤地中已惶惶然的百姓需要人行走安抚,还有为淫风地做贡献而前来参战的野修,也要各自论功行赏。
这次勾当郎为了防止客忤正军反应过来快速形成战力,将正军中颇有声望的头目都杀了个干净,只留下了一个个大头兵。
对于他人这是一件坏事,但对想要在客忤地立足当上一名祀神的罗青而言,这是再好不过了。
客忤兵卒被负薪尹训练多年,什长、队长统领都算作负薪尹的人,即便是客忤在此待上了一阵,那些人马仍不是他的嫡系,只能算是代为掌管。
向来只喜欢乾纲独断的罗青不允许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
而这次发生勾当郎的变故,不需罗青动手,就清理了受负薪尹提拔的那些大头目,并且在兵卒中威望如日中天,实在是一举两得。
所以罗青这个俨然成了客忤兵卒主心骨的人跳到城下,一件件事指派,没人说个不是,没人违抗。
天色大亮之后,城门处地面上的鲜血已随着积雪收拾了个干净,大门敞开,百姓来往,进进出出,仿佛昨晚那压根没发生甚么事儿。
罗青前世创建了一家偌大的公司,手底下几百上千号人,锻炼出来的能力母庸置疑,处理客忤这点小事,手到擒来。
这些只是细枝末节,罗青若想要堂而皇之坐居客忤,只靠着本地人心远远不足,甚至可以说人心,在这牧民如牧犬豕牛羊的天下,是最最没价值的东西。
得到头顶上的淫风侯的允许,他罗青才能安稳上坐。
罗青从与祀神庙墙挨着墙的官署中出来,身后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