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摸到了门槛。
扫脑儿表层开始泛滥起来流光,一条条纹路陡然出现,首尾渐渐相合,不再是缺了一段的弯月形而是成了一个诗仙高呼的大玉盘。
扫脑儿随着手臂一甩而出,朝着勾当郎所在的方向逼射而去。
甫一脱手,扫脑儿声势就大了起来,寒芒掠过,地面的石板中间开了一条缝隙,耳边响起嘣嘣的碎裂声。
扫脑儿装上了一堵墙壁,见之开之,砰得一声,墙开裂成两半。
勾当郎已有退心,此刻耳边听到碎裂声音,面容一变,没有再瞥过头去看罗青,脚下迈出,便要沿着巷子逃窜。
只是,接连破开两三堵墙的扫脑儿已至,呈竖直形态噼中勾当郎。
嗤啦。
一分为二。
喝惯了脑血脑花的扫脑儿畅饮五脏六腑血。
罗青跟在扫脑儿之后,不急不缓,脚下踩着积雪,嘎吱作响。
尔后他捡起这名勾当郎身上的家伙什,转过身再走到白廊四人身前,沐浴着纷纷扬扬,如同大军压境的雪花,澹然说了一声,“走罢,守城。”
白廊四人怔怔望着脚下踩雪,头上顶雪而来的罗青,听到言语,好半响后回过神,大喜过望,铿锵有力道:“是!”
————
欢喜地这次的领兵首领不是祀神,也不是卷徒,无爵无封,只有名姓,为褚壶。
虽然不见城门打开,但看到了客忤地的大阵褪去,褚壶并未就此退去,猜测城内负责诈开城门的人出了变故,他果断地率众攻城。
一座壁垒建造起的村镇城池,大多是依靠着足以覆盖正片地方的大阵护持,而高高的壁垒,虽勉强能算一回事儿,可效用终究是差了点。
建造壁垒所用的砖石不是凡物,而是以特殊诡祀法炼制出的祀物,当初负薪尹能破开锁阳壁垒,那是他手段高强,褚壶修为低些,如今只是区区百晬,纵是气血与祀力同修,战力过人,可若说在短短几刻钟内去强行破开壁垒,无异于痴人说梦。
要是能水磨工夫似地花费了数个时辰乃至一日光景,兴许能将那壁垒打出个足以容纳众多手下通行的窟窿。
褚壶肩上那把体型硕大的噼山刀朝前一指,扯开粗糙的嗓子,以近乎咆孝的声音道:“杀!”
数量有七八百之巨的人马向前冲杀,尤其是几名祀家大族出身的祀修,摧动着祀力,脚下生风,满脸不情愿,可不敢有分毫停滞。
攻城前褚壶布局,对这帮子祀家大族出身的祀修明言,祀修率先前冲,先越到城墙,将城门大闸拉下,以便寻常兵卒攻入城中,有一名出身不错的祀修不忿反抗,说甚么他们祀修,身份尊贵,哪能亲自出阵,欢喜地祀家大族的祀修多习惯于各自拿着一件诡巧在兵卒后方搞加成辅助,如何能冲锋陷阵?
被夏御寄予厚望的褚壶毫不忌讳,暴起之下直接将那位敢出头的青年斩杀,之后这群祀家大族出身的祀修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当面顶撞。
褚壶身后有夏御站台,而且他受到提拔,也涉及到夏御处置欢喜地尾大不掉的祀家大族的谋划,杀了祀家大族子弟,震慑这群眼高手低的家伙,对褚壶而言,算不得甚么,并不值得畏惧。
褚壶见祀修悍不畏死地朝前奔杀,准备再杀一人一祭旗帜的噼山刀缓缓放下,哈哈一笑,脚下一蹬,越至地面,尔后再以百晬境的实力对着墙壁直冲。
将近壁垒时,他双腿微曲,借助前冲之势一跃而起,如一头鹰鸷,掠起有城墙高,尔后稳稳扎根壁垒之上,冬地一声,距离褚壶较近的客忤兵卒只觉壁垒仿佛晃了晃。
褚壶举起噼山刀,大开大合地一扫,顿时周边溅起鲜血。
多亏有秧风来的及时,否则褚壶只凭一人之力,就足够覆灭壁垒上的人了。
罗青带着白廊四人抵达这处城门时,有秧风那女人已露出败绩,堪堪抵挡住褚壶,而且极为勉强。
不止如此,客忤地的城门已然洞开,外面的兵马不断涌入,与从城内同样不断前来的兵卒战作一团。
城上城下,厮杀一片。
熟谙兵事的褚壶布局时曾命令一名有声音增幅能力的祀修高喊‘客忤尹已死’,声音响彻附近,虽有有秧风辟谣,但奈何嗓门不如人诡巧大,而且客忤确确实实迟迟不现身,难免不令人遐想。
客忤的士气降低至极低的地步,好在不至于兵败如山倒。
这都要归功于当初负薪尹的训练。
罗青抬眼望去,一路过来时,双手扯着‘搅舌’,一直尝试着为灰鼠解开束缚,此刻恰好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