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瞧见了一伙六人成队的自家人,与祝阴等人还认得,整个负薪地的野修拢共也就那么点人,圈子不大,相识并不奇怪。
当时初一相遇时彼此之间风声鹤唳,不过自家人有相互辨认的办法,倒也没出现搞出什么乌龙。
与那伙人打个照面,相互分别后,祝阴妒忌道:
“范平那厮倒是走了狗屎运,竟然撞见了一名家底不少实力不高的祀修,几人合力拿下,赚了个盆满钵满。”
实力不高而有些家底的人大多乃是家中殷实,父母或为气血修者或为祀修,再斥候中补了个差事,这般‘公子哥’对于野修们来说,是最好的猎物。
孟方舔了舔干涸的唇边,道:“既然有些人了,咱们再往锁阳靠靠,应当能碰上更多斥候。
这事儿急不来,咱们再游猎游猎,指不定待会儿能撞见满身肉的肥羊。”
祝阴点点头,撇头瞧了瞧罗青,搭闲话一般地询问道:“单兄弟,你那把噼山刀诡祀之力不小啊,适才我可是瞅见那欢喜地的那位气血武者似遭了诡祀侵袭,顿了稍许,动作没任顺畅。”
罗青摩挲刀柄,屈指对着刀身一弹,铮铮作声。他笑了笑道:“算不得甚么厉害兵刃,连品阶都未入。”
“单兄不还是有一件压轴的底牌么?想必定是一件了不得的神兵利器!
不知能否拿出来让我等见识见识?”
罗青笑意更浓,婉拒道:“今夜还长,祝兄不妨待我用那兵刃杀个敌,见识见识其威效后再看不迟,若是此刻拿来,可不就没了惊喜么。”
“也好,那我便等着见识单兄弟的手段了。”
罗青反客为主,问道:“祝兄适才轰杀那名斥候,所用的那件诡巧祀器想必不差罢?刚刚那一招之下,斥候浑身溢血,我可是瞧得真切。”
祝阴摆摆手,随口敷衍,“登不上台面,只是杀伐力强横了些。”
罗青心中冷笑,询问时恨不得探究个清楚,说起自己的家伙什,却遮遮掩掩,隐瞒极深。
两个人言语交谈,加起来能有三百个心眼。
一名叫做罗季同的祀修抬手压了压,“有人!”
“而且还不少!”
罗季同话音一落,几人纷纷勒马驻足,尔后听到了一股地面传来的马蹄震动声音。
极为繁密,恐怕有数十骑径往此处而来。
五人纷纷变色。
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大字,负薪之地前来攻伐的行踪暴露了!
“怎么说?”
罗青豪迈一笑,扛其噼山刀,激励道:“诸位,既然有金银财宝送上门来,咱们断然没错过的道理。
甭管行踪有无暴露,至少先纠合同伙,试试这帮子人斥候深浅。
按照负薪尹脚程,此刻恐怕已将至锁阳,有负薪尹大人牵制,短时间内,惹不到咱们头上!
今夜,合该我等发财!”
敌人人数不少,单单凭罗青自己,纵是能对付不少人,但那般无疑会消耗甚大,倒不如最后借这几人一把力。
四人闻言,心思一动。
罗季同双眸闪烁,仿佛有一抹黄色一掠而过,他眺望远处,面容一喜道:“他们似乎分兵了!”
孟方哈哈一笑,一夹马腹,“单兄所言极是,今日合该咱们发财!”
罗青撇头而视,大致明悟,这位姓罗的本家兄弟用的是一招祀术。
身量瘦削的祝阴纵马前奔,答了罗青疑惑,“季同这招‘黄风内障眼’果是好用,窥远处如见迟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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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锁阳村。
负薪尹收到了失红杜处得来的一纸‘风疹书’。
所谓风疹书,乃是淫风之地出产的一种上等诡巧,形制为纸,以祀力书写,印上字迹,尔后用上特定祭法,可将书信化作一缕风传至远方,常人难寻。
风疹书极不便宜,在淫风之地也极珍贵,也就是负薪尹身份不一般,这才身上有两张。
负薪尹手指轻触面前萦绕着自己的‘风疹书’,顿时身体微一颤,头痛、眼睛红、咽痛……只一瞬,那股难受感随即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手中凭空捏出一张轻薄白纸。
负薪尹看过书中消息,浑身气机骤然一凌。
身侧正军统领‘期艾夫’期期艾艾道:“大,大人,发生了……何,事?”
负薪尹将书页递过去,期艾夫读罢,仅能维持顷刻而已的风疹书化作清风散去。
“大人,消,消息……泄露,难道我等就此……原,原路折返不成?”
负薪尹眺望远处已依稀可见的巍峨壁垒,踌躇数息,振臂一挥,“锁阳近在迟尺,岂能轻易放弃?
今日我必破之而返!”
最后一句话,咬得极重。
期艾夫咧嘴一笑,随即肃穆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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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青五人在罗季同一双黄风内障眼之下,咬向一伙人数仅五人的斥候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