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薪西北之地。
负薪尹面容俊朗,身姿瘦削,一袭玄青色镂鸷鸟的劲装,气度威武不凡,行走于天幕之上。
在其身后,有两队人马,一队是军容严整的负薪正军,衔枚疾走,紧跟于负薪尹之后,速度极快。
另外一队则是以在负薪地声名煊赫的‘狡儿’为首的气血、祀力野修。
身处野修队列之中的罗青眯眼望了望一马当先的狡儿。
适才在祀衙之中,绰号狡儿的丁冠被负薪尹亲自提了名,令其约束众多野修,权且做众人头目,闲散惯了的野修们没人反对,丁冠名声在外,跟着其人,纵是吃不上一顿肉,喝上一口汤水也足够了啊。
身侧同行的祝阴顺着罗青目光而去,笑道:“单兄在看‘狡儿’丁冠?”
罗青收回视线,点点头,咂咂嘴道:“连负薪大人都认得丁冠,钦点此人出来,着实令人艳慕。”
祝阴勒了勒马缰,凑近道:“据说负薪大人曾出口招揽丁冠,却被丁冠拒绝,即便如此,负薪大人仍对丁冠颇为欣赏。
也是,‘狡儿’与我等一般,只是乡野小村之中走出来的野修,身后也没家族依靠,却能在二十来岁达到压胆境,实乃我等楷模。
往后其人前途不可限量。”
“丁冠实力任强,而且气运无双,为何还在负薪村待着,而不去违豫镇,哪怕去痼疾、沉疴,其中征伐相对而言更多,其实力岂不是提升更快?”
“丁冠常常来往违豫镇各地,此次前来,想必是得了些好物,过来贩卖罢。
毕竟违豫沉疴那边不如负薪商贾多,卖不出个好价。”
祝阴再次压低声音道:“你可莫要去招惹‘狡儿’,此人可不是个好惹的……”
二人言语之际,丁冠扭头过来,眼神冷冷一瞥,“你们二人,若不想死,就把嘴闭上!”
祝阴顿时噤若寒蝉,待丁冠远去,才敢都都哝哝骂骂咧咧几句。
丁冠此人天赋绝佳,年少得志,锋芒毕露,可不是个懂得韬光养晦的人物。
这般人向来不讨喜,从这帮子修者之中,不少人扎堆聚,仅丁冠一人独行中可以窥见出来分毫。
只是人实力强劲,纵是有众多看其不顺眼的野修,也无可奈何。
丁冠曾得罪过一人,其人邀来三五好友,一拨人在野外埋伏,欲取丁冠人头,结果却被‘狡儿’反杀,这件事儿不少人知晓。
因为丁冠当时腰挂人头入村,睥睨众修,以宣其威。
遭了一声训斥的罗青与祝阴不同,他面容不变,神色澹然,泰然如无物。
不过其眸中的一缕杀机闪过,转瞬即逝。
在老狐狸眼中,丁冠所作作为,半点不值得称赞。
一行人行至欢喜、淫风边境地,如一抹流萤的负薪尹抑住前进之势,驻足负手而立,居高临下,俯瞰众人,朗声道:
“过了淫风地,到了欢喜地,正军随我直扑‘锁阳’,野修负责将四处‘边角料’一般的斥候探子清扫干净,尔后杀向锁阳。”
适才在祀衙之中,负薪尹便已将诸事言说清楚,此刻诸人行动并无半点凝滞。
罗青与祝阴四人分作一队,乘着夜色,跨过边疆之地,朝着一处方向而去。
诸多野修分成数队,呈扇形洒向欢喜之地。
野修兴许论攻城拔寨不如悍不畏死的兵卒,但其也有自己的优势。如这遮掩行踪,夜色杀人,恐怕常年混迹于诸地的野修更胜一筹。
胯下骑马的诸多野修前脚刚走,负薪尹自天上落下,站到阵前,身侧是正军统领。
负薪尹招揽有四名卷徒,其中一位是正军统领,余下三人皆被他留在了负薪村守卫。
欢喜之地的人,极擅用谍,‘勾当郎’行勾当之事,刺探情报,数十年前淫风之地便因此而失了违豫镇以西的不少领土。
甚至连他生母,当年便丧于此。
淫风之地谣传负薪尹为淫风后之子并非空穴来风,在其生母死后,年纪尚幼的他确实为淫风侯抚养。只因其生母乃当初最早跟随淫风侯的一批人,与淫风侯名为君臣,实则情同姐妹。
发生了当年谍子的事儿,淫风地多出了不少对付手段,眼下虽仍玩不过欢喜之地,至少应对之法不再如当初那般稚嫩。
负薪尹在负薪村做了一二十年的祀神,资历熬到了头,势力大进,即将升任淫风之东膏肓镇祀神,在这节骨眼上,若不痛痛快快与欢喜地的家伙做过一场,难解他丧母之恨!
一二十年来,淫风侯将他压在了西北战事最少、最为平和的负薪村,出自好意,可非他之愿!
为了此战攻伐,前后谋划时间不短,方方面面,其中的波谲云诡不为人知。
负薪尹双脚踏地,呼出一口气,“开拔!”
以负薪尹为首的正军,如一股洪流,似裹挟着暴雨的阴云,铺天盖地而来,天地之间却宁静万分。
这些气血修者,气息皆极稳,为负薪尹近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