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后,夜幕降临。
福州城内,灯火通明。
乐居客栈,地字一号房。
房间里一灯如豆,靠着街面的窗口处,坐着一位俊俏少年。
莹莹黄光照在他如冠玉般的脸庞上,但见其一头长发由灰色的长巾竖着,黑色的眼眸深沉如海,鼻梁微挺,嘴唇紧闭,左手支着下巴,眉宇间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思虑。
任谁见了,也都要称赞一声好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傍晚从衡阳赶到福州的韩靖。
他在衡阳待了三天。
那三天,韩靖在衡阳城小小出了名,人称“玉面说书郎”。
每每讲书,茶楼是人挤人,火爆出圈了。
来听书的,不仅有大老爷们,还有慕名而来的侠女小娘。
早晚两场,光是豪客打赏的银子都近百两,更有人出上高价请他去自个府山说书。
对于这些,韩靖清醒的很,他的确需要一笔银两,为他后面三个月提升实力做铺垫。
是以,第二日,他便跟冯老板谈好了五百两银子买断故事的条件。
期间,曲非烟大大方方的当了一次刘箐的信鸽,约韩靖夜游衡阳。
韩靖自然不会拒绝,他本就想找人打听一些情况。
刘箐毕竟是江湖儿女,除了初见有些羞涩外,聊起天后,也是落落大方,让韩靖问出不少实用的信息。
两人相谈甚欢。
刘箐在得知韩靖要离开衡阳,虽很失望,却没有出言挽留,反而是请自家师兄米为义,为韩靖寻了一位靠得住的马车师父。
这让韩靖颇为感激。
“这几天吃的好了,吐纳法又让我涨了二十来斤的气力,再加上之前涨的力道,现在我每拳的拳力应该接近两百斤了。
这还只是一门普通吐纳法给我带来的变化,完全抵得上《般若龙象功》前三层,不知道那个世界的绝顶武学又该是何等的风采!”
韩靖望着街面,心神有些向往,畅想了片刻,思绪回荡。
一行不影响视线的黑字在他眼前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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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靖双眼微眯:“又过了一天,今晚必须要拿到辟邪剑谱。”
白日里,他已经摸清了林家向阳巷老宅的位置,那附近还有不少住户,人多眼杂,只好耐心等到夜晚。
银月高照,夜色渐深,城内的灯火悄悄熄灭,四下的虫鸣之声愈发响亮。
“是时候了。”
韩靖站起身来,把桌子上准备好的匕首、绳索、火折子揣入怀中,快步走到后窗,推开窗户。
他翻过窗户站在窗台上,虚掩着窗户,借着幽幽月华,顺墙熘下。
“啪。”
落在地上的韩靖只觉得脚掌发麻,脚踝一阵酸痛,他咧了咧嘴,心中骂骂咧咧:“淦,我要是会轻功多好,直接高来高去,现在跟做贼似的。”
他揉了揉脚踝,看了一眼前后,起身朝着林家老宅赶去。
这处小客栈,是韩靖特意挑的,离向阳巷一里不到。
一路上,他除了碰到两只野猫打架,并没有撞见其他人。
林家老宅的院墙并不高,韩靖轻而易举的翻了进来。
院内久无人住,有些森冷,晚风摇曳着院内的杂树叶子沙沙作响,黑洞洞的房间在惨白的月色下如同鬼屋。
韩靖胆气十足,一点也不虚,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让周围两米内的环境变得亮堂了一些。
“辟邪剑谱在佛堂的楼顶上,这么多房子,慢慢找吧。”
韩靖拿着火折子,在院里来回穿梭,打开西北角的一间房时,终于发现了佛堂。
佛堂靠西的地方有个极旧的蒲团,桌上放着木鱼、烛台还有一叠佛经。
韩靖用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两座烛台,整个屋里立时亮堂起来。
在房屋居中的位置,挂着一幅水墨画,画的是达摩老祖面壁之像。
画像中,达摩老祖左手放在背后,右手食指指向屋顶某处。
“就是你了,哈哈。”
韩靖轻声自语,嘴角微微勾起,他瞧了瞧手指的方位,把怀中的绳索掏出,用力一甩,绳头的爪子扣在了房梁的拐角处。
韩靖用力拉了拉,见绳索稳固,便蹬在墙上借力,两三下爬上了房梁。
他顺着横梁,来到达摩老祖手指的方位,一阵敲打,用匕首磕开中空的位置,一角红色的衣物映入眼帘。
韩靖不禁心跳加快,一把将红色衣物抓了出来。
这是一件袈裟。
他打开瞧了一眼。
袈裟首端有着拇指头般大小的四字——辟邪剑谱!
余下的便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最先跃入眼眶的便是经典八字:
武林称雄,挥刀自宫。
韩靖咽了一口唾液,心里蹦蹦跳,凭着大毅力把袈裟折叠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