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克拉夫特一再表示他已经完全没事了,以防万一,来恩还是坚持在趴在他的房间里的桌子上凑合了一宿。当第二天他被刺眼的阳光和刺耳的木轴转动声唤醒时,看到的是早起的克拉夫特正拉开窗户。
克拉夫特昨晚睡得不好,在黑暗中辗转反侧了大半个晚上,想起来做点什么又怕打扰到来恩休息。但早上的起来时并没有感到倦怠,还免去了早起的不适。
他扫了一眼窗前的雪地。外面的雪还没明显的融化迹象,几串零散的脚印分布其上,给环境增加了几分人味。他转过身来,在来昂面前伸了个懒腰,一天没活动的骨骼舒适地发出咯嘣作响的声音:“不能再好了,劫后余生的感觉真不错。”
“啊,那确实。”来恩打了个哈切,“还有那个坑的事别忘了。“
解决了用面饼和肉干组成的早饭,整理好不多的行李,再披上斗篷往马背上一跨,来一段说走就走的旅程。
当然,临走前克拉夫特跟着来恩找到了昨天那位医生的家里,有些不舍地从钱包里掏出一个黑银币递给那位医生,作为昨天的诊金。顺便说明自已经对那根柱子失去兴趣了,大家完全可以把土填回去,明年照常在上面种地。
这份不舍里面,大概有三成是因为零花钱的短缺,七成是对这位医生工作的不认可。
不过这点不快在正式启程后就迅速消失了。雪后初晴的时间段在冬天还是相当令人愉快的,既没有来时漫天的雪花遮蔽视线,导致在小路上要全神贯注防止走岔了,也没有平时在干燥土路上的尘土飞扬,只能用斗篷遮罩全身。
雪地纵马的快乐让克拉夫特灵魂里的异界部分兴奋了起来,现在他处于一种熟悉骑术、又对雪中骑马感觉很新奇的叠加态。能享受新鲜体验的快乐,又不至于在马背上分心被甩脱下去。
从村庄所在的小盆地地形出来后,两人以不紧不慢的速度,顺着溪谷中的小道一路前行。
久违的明媚光线驱散了两旁云杉林中的阴森,枝叶上覆盖着厚重的雪层,投下的斑驳阳光像亮片一样闪闪发光。
森林凶勐、阴暗的一面被层叠的白色和交叠的光线光幕掩盖起来,以干净、迷人的面目示人。
这一切对于本地人而言都是冬季少有的景色,在克拉夫特眼里更是有电影般的质感,不输初次观看纳尼亚传奇的震撼。这一刻的他彷佛化身某个游戏里的人物,骑马奔赴与巨人和神话生物决战的战场。
他甚至哼起歌来给自己伴奏。可惜的是两个灵魂凑不出一副能唱歌的嗓子,美妙激昂的旋律只在他自己的脑海中存在,就算毫无音乐鉴赏能力的来恩也很难忍受这样的调子。他拉开与克拉夫特的距离,保持在了不会清晰听到歌声,又能及时回头看顾克拉夫特的位置。
………
“所以我们回文登港后买点啥好?”自娱自乐了一会后,克拉夫特加速赶上了前面的表哥,“你上次在哪找到的那对石头眼球,那上面符文凋得还真有那么点意思,祖父很喜欢。”
“……”来恩很想说那就是自己图便宜,从认识的石匠那里挑了个他练手的物件,再让他自由发挥刻点东西上去。
也不知道是那个石匠是不是真的那么有天赋,反正老伍德很喜欢那对眼球,安德森老师也觉得来恩有眼光。
现在双方肯定有一个有问题,要么那个跟自己一起喝酒顶不过三大杯的石匠是什么隐藏在文登港的奇人;要么说明老伍德和安德森弄的什么异态现象研究,也就是神秘学,没有任何意义。
面对来恩的沉默,克拉夫特毫不介意。他感觉自己的精力异常的充沛,充沛到他愿意对听到的每一个声音、见到的每一根树枝投去关注。
哪怕来恩没有听到,或者不愿意回答他,他也可以聊点别的。
“那你觉得我上次带回去那把斧头怎么样,他们说是海对面的冰原上带回来的,还说那些冰原人里侍奉异教神的人用的东西。”
其实以克拉夫特现在的眼光看来,那个花了他整整五个王国银币的斧头,估计也只有造型粗犷这一点比较符合冰原部落的特征,上面沾着些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黑色痕迹。
卖给他这东西的船长解释说,那是在血祭中留下无法擦去的痕迹,但现在灵魂中的异界部分对此表示完全不抱任何信任,只是拿着挑起话题。他现在很想摄取一些信息,不管什么都可以,类似于时不时地想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内容。
“呃,他们喜欢就好。”来恩构思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我觉得我们并不需要对此有那么高的要求,安德森老师也不会对此有什么特殊期望的。”
如果克拉夫特真的很想给祖父一个惊喜的话,那他可以让克拉夫特自己在旅馆里休息几天,自己去找那个石匠。这次他打算找支形状奇特的石像手脚,再让石匠自由发挥一下。以此类推,争取明年冬天前给城堡里的收藏室凑齐一个系列。
克拉夫特并没有就此作罢,在这个话题被终结后,他很快又开启了另一个话题,问起了文登港学院的事。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