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烟雨楼主亮出右手上那枚银白色戒指的时候,他手中的长生剑竟然传来了隐约的惊鸣,就好像分别已久的手足,忽然重逢。
一时间,纠结的情绪开始在白云生心里翻滚。
他断然不能交出易水经,谁知道烟雨楼会用易水经搞什么阴谋,但他也万不可弃月亮丘于不顾,虽然他只是关心慕容尘一人的死活。
白云生阴沉的黑瞳中满是愤怒与焦虑,被对方淡定如神的气势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给你半炷香的时间考虑,不要以为本座没办法从你体内挖出易水经!”
烟雨楼主似乎已失去了大半耐心,冷瞳里的杀机已遍布陷空狱的一角一落。
白云生刚要破口大骂缓解一下内心的压抑,却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呼唤:“白云生,不要妄动!”
“是玄武!”白云生脸色未变,心里却万分惊喜,他接着传音道:“你怎么回事?怎么会被他们压制住?”
但土神兽却自顾自地说道:
“时间不多,且听我说。我大限已至,遂倾毕生之力诞生新神兽,烟雨楼趁虚而入用阵法将我镇压,要逼出天土珠。”
白云生这才恍然,而玄武的气息一走一停,似乎随时都可能断掉消失:
“如今新神兽已成,你必须带它离开这里,借天土珠之力助其成为新的土神兽!”
浑身不自在的白云生被玄武这一阵话说得有些蒙——他们现在都是自身难保,又谈何离开呢?
“我知道了,如果我能活着离开这里,一定会如你所愿。”白云生还是振了振声音中的自信,回应道。
“烟雨楼这群孽种,本座不会放过他们。”
玄武似乎也被白云生徒有其表的自信所感染,虚弱的声音里迸出了几分往日的神兽霸气,它继续向白云生传音道:
“五行天珠你已得其三,离开这里后尔可去饮马山找寻天火珠下落。”
“我会去送你见新神兽,记住你说的话。后路艰险,尔好自为之......”
玄武不等白云生回应,便草草做出了诀别。
土神兽的声音越来越远,而烟雨楼主的声音却一下刺进了白云生的全身要穴:
“白云生,你考虑得如何?”
白云生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惧意死死地压在心底,昂首微笑道:“不好意思,你说的两件东西我都不能给你。”
“嘶!”
就在白云生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身边的空气骤然冷了下来。
“你是在找死!”
烟雨楼主血瞳一紧,从牙齿缝里拧出五个字,接着缓缓抬起右手,伸出惨白的食指。
“邪皇·摄魂!”
“嗖!”
只见一束血光如刀锋一般射向“砧板”上白云生的眉心。
毫无反抗之力的白云生已经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呼!”
忽有一道黑影从九衍封妖阵的一角下急速闪来,像是游逛自家后花园一般,破开陷空狱,把僵立的白云生一把抱走,堪堪躲过了烟雨楼主的摄魂大法。
与此同时,黑影离开的那个阵脚外,负责维持大阵的杀手也纷纷倒地,死得彻彻底底。
“呼隆!”
陡生的异变刚刚落下,滚雷一般的塌陷声接踵而至。
“吼!”
大阵失去了一角力量,玄武霎时破阵而出,惊天一吼之下,整个玄武山废墟上突然爆发了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
玄武身下的地面轰然塌陷,所有布阵的杀手都伴随着玄武庞然的身躯眨眼间埋葬进了沙海地底。
暴虐的沙尘仿佛喷薄的火山,“浓烟”弥漫了整个废墟,烟尘滚滚,浩浩荡荡,震耳欲聋的地震声如雷贯耳,整个玄武山如临末日。
浓烟一直翻滚了半炷香方才落定,半百高空以下的世界再次映入了烟雨楼主的视线。
此刻,他正站在刚刚位置的百丈空中俯瞰地下,火辣辣的血瞳中游弋着暴戾的杀气,像是一头狂怒的狮子,散露着气吞万灵的冰冷霸气。
筹策了十几年的计划就这样被一个白云生一朝葬送,个中愤怒显然难以言喻。
沙漠中的山脉废墟早已不见,大地上一片平整,宽阔如原。
一道红色身影飞上虚空,天火护法屠苏凌空而跪,恭声道:
“启禀楼主,玄武与白云生已经逃离,地玄二组百名精英被一同埋入地下,泠鸢被大阵反噬重伤,正在恢复。”
屠苏面无表情地汇报了一遍此刻的惨状,而烟雨楼主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再次挑起了他冷血的声音:
“传令,屠尽月亮丘!”
声如残刀,音似冰刃,声绝人去,音断人绝。
屠苏一直看着烟雨楼主消失的方向,片刻后,方才昂然起身,此时一众地、玄二组杀手依旧恭敬无声地跪在空中。
“拓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