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出了这小姑娘的本体就是原先被塞在鱼缸里的鲛人后，陆离反倒不急了。
小孩哭？
这年头妖魔这么多，每天晚上哪家没有小孩被吓哭的，根本不会闹出太大动静。
陆离就地坐了下来。两手交叉枕在脑后，斜靠在后屋的门板上，观赏着眼前这有趣的景象。
反正这小女孩哭的越多，这鲛人泪掉的也就越多，他赚的也就越多。
见着陆离反应不大，黑白相间的幽影虎也松开了牙齿，把小女孩扔到了地上，趴在陆离的身侧，一同看着。
火烈隼也被惊醒了，从屋内飞出来，落在了陆离的肩膀上。
黑色小人从影子中钻出，趴在老虎的背上，两手撑着头，便打着哈欠，后边的两只脚不停地晃动。
最后醒来的是上了年纪的徐老，他嘟囔着走过来，嫌弃道：“谁家的孩子，怎么大半夜哭个不停。”
结果一过来，就看到几个家伙看戏的场景，愣了一下。
“这种事情怎么能不配点酒喝呢，”
说着，就从屋内取来了一壶酒，还有一碟下酒花生，放在门前，翘着二郎腿，悠闲悠闲地吃了起来。
“有趣啊，有趣啊。”
老人眯着眼睛说道。
两人三妖，就这么在月光下，看着一个小女孩号啕大哭。
见到没人安慰自己，小女孩哭的越来越凶，声音几乎要响彻周边几个街道。
前门外边的街道那，有人在叫嚷着，叫骂着谁家孩子在哭呢，也不管管之类的话。
以为终于有人要来救她了，小女孩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
陆离察觉到了她的心思，捻起一颗花生扔到了嘴里，边吃边笑道：“他们是人类，你是鲛人，真让他们带了出去，待遇估计比在拍卖行的时候还要惨。”
哭的更大声，更委屈了。
然而还是没人没有搭理她。
终于，哭声越来越小了，小女孩扭过头来，泪眼婆娑，吸着鼻涕，望着那群看戏的家伙。
陆离拿起地上的那一碟花生，放在小女孩面前，笑了笑：“饿了吧，先吃点花生，我去煮点夜宵给你吃，顺便让小红烧点热水给你洗澡，去去身上的咸菜味。”
“不吃咸菜。”小女孩抽泣道。
“好，不吃咸菜，那吃鱼汤吗？”
“呜哇——”
又哭了起来。
……
“这十五颗鲛人泪，就当是你给我的赔礼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以后要听话，不准再冒充我给别人回复，知道了吗？”
陆离把透明的鲛人泪一颗一颗收好，放在了一个正正方方的盒子里。
“嗯，对不起。”
小女孩洗净了身体，穿着自己化出的宽大袍子，端起碗，露出纤细的手臂，而手臂上尽是纵横交错的伤痕。
刚刚做好的饭菜被她一扫而空，打了个大大的嗝。
“嗝∽”
“我想回家。”
小女孩放下碗，低头道。
陆离道：“先不说我愿不愿意，只考虑现实问题。这是座内陆城市，距离大海很远，而我和你都只是个炼气期，如今外界妖魔复苏，漫漫旅途中，万一碰上一只凶点的，不讲道理的妖魔，我马上就身死道消了，你就会被人抓走，扒掉金鳞，用来炼制法宝。我倒是想问问，你是一头鲛人，怎么会被抓到我们这里来的？”
小女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本来我跟妈妈在海里游着，突然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被你们人类抓住了。妈妈以前跟我说，被人类抓住千万不能显现自己的人形，所以不管他们怎么打我，我都一直藏着，然后就到了你这……被盖上了咸菜，我受不了了，才想着化成人形逃走。”
“不是咸菜，是用来盖咸菜缸的布。”
陆离纠正道，“你住在我这里，我受人之托照顾你，但不代表你可以在我这里肆意妄为，明白了吗？”
“嗯，真的是那个很可怕的人类让你救的我吗？”
“是他，若是你真想回去，可以向他提出请求，他或许会答应的。”
“不要，我不要，他好可怕。”
小女孩拼命摇头，对司丞白无忌显然是极为恐惧的。
不过这也正常，那股子斩杀无数妖魔形成的煞气，足以让这等开了灵智，修为低微的妖魔不敢靠近。
“那就安心在这住下，好好养伤吧。”
陆离看着这个身上尽是伤痕的小女孩，叹了口气。
一个什么也不懂得小女孩流落在外，被打成这样，也是蛮可怜的。
又看了眼盒子里的鲛人泪，叹气声更重了。
他本以为鲛人泪真是十分珍贵的东西，但当他得到这么多的鲛人泪后，他就明白，自己错了，这东西只是少见而已。
对于鲛人而言，鲛人泪只不过是喜怒哀乐时，落下的泪水罢了，说到底只是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