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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抗拒毫无作用,很快受到镇压。
摆动的手腕被握紧,乱拧的后腰被按住——魏玘心无旁骛地吻她,照拂她每一寸微冷,如侍奉般虔诚,亦如侵夺般汹涌。
阿萝的意识越发朦胧,逐渐丢失了反抗的力气。
她的泪仍在淌,落入双唇,凝于叠碰的舌尖,化作清明的酸苦。
魏玘清晰地发觉,他怀里的躯体愈加绵软,像铁毡上的一块冰,滋滋烤着,慢慢融化。
他松臂,望那纯稚未脱的美人,声音烫得像火:“只会什么?”
“只会煎药烹香,为我调理身体?”
“只会忧我安危,设身思量我处境?”
“只会惠行义诊,待旁人之苦似己饥己溺?”
“只会初心不乱,视深渊为平地,身受背叛与欺凌,仍如璞玉浑金?”
他停顿,不满似地,又啄她雪颊:“你知不知晓,你有万般好,唯独一点坏,便是不该为我或任何旁人,轻贱你自己。”
阿萝受他禁锢,泪睫扑扇,懵懂地听着。
直至末了,她才堪堪作出反应,驳他道:“这不是轻贱。”
“这是……是我的宿命。”
她适才受魏玘亲吻,引出一腔剖白,浇灭了自怨的哀火,退意却并未消减,想尽快给他一个答案,叫他通情达理、放她离开。
“不论我愿不愿意,都要担这妖女之名,注定……”
语句未完,又一次受人截断。
魏玘垂首吻她,压紧她唇间朱色,不如先前强硬,但也足令她方寸大乱、词不成句。
阿萝不料他动向,被吻得腰肢发软,没有半点拧动的力气,连一双适才推阻的手,也慌乱地勾住他颈项,作出无可奈何的妥协。
待到分离时,话语的主导者已然转换——
“注定什么?”魏玘道,“注定怜贫恤苦,受万流敬仰?”
后话温温又来,抵住她雪颈:“注定明光熠熠,害我镂心刻骨、魂牵梦萦?”
阿萝怔住,半晌不曾作答。
他的发蜷在她肩侧,微硬、分明,与肌肤纠结痴缠,竟透出一丝浅显的狡黠。
她忽然发现,这是他磨她的一点伎俩,用她难以抵挡的爱意,侵吞她气息,扫落她神智,令她不能思考、无暇自艾。
是了,就是这样。他在和她耍心机、玩手段。
可她明明认真极了!
阿萝又急又委屈,推开作乱的脑袋,泪珠断线似地往下掉。
“你、你为何非要这样?”她抽噎道,“胡搅蛮缠地堵我,偏不听我说道理?”
眼见计策败露,魏玘眉峰一挑,坦然道:“什么道理?”
“没有道理的道理,我一个字也不爱听。”
阿萝咬唇,泪盈盈地瞪他,见他凤眸微弯,写着不容置喙的凌厉、游刃有余的泰然,更多的却是亲昵的逗弄与促狭。
看上去,他对这口舌之辩稳操胜券——可他浑然不允她开口,还能输了不成?
这坏家伙笨得恼人,根本不知事态有多么严重!
“你不让我说,怎知没有道理?”
思及情势,她愈觉紧迫,小手团握成拳,恨恨地敲他肩头,自己倒疼得黛眉纠缠:“你知不知晓,绑架我的坏人在为你兄长做事?”
“他曾是看守我的巫王铁卫,已将我身世告知你兄长,随时可能对你发难!”
魏玘听罢,并不作声,仍定定瞧她。
阿萝与他对望,看他眸光沉冷、赛雪欺霜,还当他幡然悔悟,却见他视线一低,转而腾开一只手,摩挲她小拳,似要为她纾痛。
“我自然知晓。”抛落的回应漫不经心。
阿萝怔住,一时连眸也未眨,愣愣受他轻抚,喉头莫名失声。
魏玘双目又抬,与她再碰,眼里的促狭荡然无存。
他的口吻郑重其事:“那你知不知晓,是我赈济有度,难免招摇,引来我兄长妒恨,柴荣才会来到翼州、暗中破坏孤幼庄?”
听见这话,阿萝忽然想起——与柴荣周旋时,她确实听人说过,破坏孤幼庄能得一笔赏钱。
她尚未回答,便听魏玘哂笑一声,兀自续道:“柴荣如此,秦陆、陈广原亦然。若没有我,你只管清清白白,又怎会与太子之流有所牵连?”
“若说你害了我……”
他顿了顿,目光纹丝不移,话语斩钉截铁:“那我也害了你。”
阿萝惊讶,本能地想反驳他,却良久说不出话来。
她木木地滞住,陷在他幽如深潭的眼中,直到双眸干涩,两扇浓睫才稍稍一眨。
今夜的月光格外清亮,照出人影一双,与渐紧的怀抱。
魏玘注目,视线近乎凝定,在无声、昏沉的静寂里,流出难以言说的慎重与眷恋。
“阿萝。”他道,“这世上从没有天作之合。”
“没有谁天生与另一人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