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卫景平一番话, 姚溪心中惊喜交加,要知道女子嫁人后多半只能囿于后宅内帷,夫君更不会拿手头的正经事向她讨主意, 面上却未表露出来丝毫波澜:“但凡相公问起来, 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便是了。”
卫景平对着她一揖:“叫夫人劳心了。”
姚溪一笑,两人促膝而坐说起话来。
窗外, 前来伺候的小丫鬟冬梅见夜深了自家夫人还没去沐浴,于是轻叩两下房门催促:“夫人。”
姚溪这才与卫景平打住话头:“我去洗漱。”
等她沐浴完换了干净舒适的中衣回来, 卫景平已经躺在床榻内侧“睡着”了。姚溪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很快也入睡了。
等她睡踏实了, 他又双手交叉放在头下枕着, 想了些有的没的。
卫景平方才装睡,就是那意思, 逃避房事。不是说他对新婚妻子没冲动, 而是他担忧她年纪小, 每夜这般不知节制, 恐怕很快就有孕了。
后世公认年龄低于20岁的女子身心没发育成熟,不适合孕育儿女, 生育时出现难产和产后各种疾病的概率也高, 他要是土著没有常识就罢了,既然清楚这个事情, 卫景平自认为不能知道前面有坑还不管不顾让她往里面跳, 那就太寡情了。
这个朝代除了让女子灌药外,可采取的避孕措施几乎没有,因而除了节欲, 鲜少更好的法子。
因而一连好几天, 他都读书、练字到深夜, 就寝时往往一副特别疲惫的模样,倒头就睡。
五更又早早起来练剑,不给自己半分纵欲的机会。
……
由于近来京城里出现了数起团伙作案,盗窃青楼女子财物的案子,姑娘们在惴惴不安中纷纷考虑把手头的钱财存进正通钱庄。加上有大理寺卿柳承珏牵线,大理寺出面担保,因而短短一个月内,京城第一名姬关莞儿带头,已有几十名姬跟风,将所攒的积蓄存进了正通钱庄。
关莞儿所存竟达到了上万两银子,其余的姑娘们存的数额多少不等,加起来统共四万来两。
钱庄给的利息很低,一年才0.9厘,就是后世所说的0.9个点,以百两银子为例,一年利息900文钱,但这种存钱给利息的观念彻底颠覆了京城人家对于到钱庄寄存、托管财物不用交纳保管费,一传出去,街头巷尾老少都在议论这桩事情。
“我家婆娘动心了,”一个中年男子手里端着茶壶说道:“说拿300两银子存进去,等到了年尾啊她就能收回小3两银子的利息,能买一支嵌红宝石的暂时,你说说,有钱了不想着给家里添置点儿什么,光学着怎么俏了……”
“要是存银子真给利息,”有人接话道:“我手头也攒十两二十两银子去试试。”
“要是放一年真能拿出喝茶的银子来,”又一人插嘴:“你请客?”
那人说道:“要是真能拿出来利息,我再添上一倍这个数的利息银子请你们吃饭。”
围观的人哈哈大笑,都怂恿他既是要请吃饭的就别那么抠搜,少说也得拿50两银子存到正通钱庄等着吃利息呀。
……
别说,正通钱庄开门这半个月以来,但凡遇上个阴天没那么热昏头能出门的,大门前都是摩肩接踵,观者如堵墙,围得是风雨不透。
就等着有人来存钱了从钱庄的柜面上出来,手里举着一张银票,远远瞧一眼,看看是什么模样呢。
尽管除了青楼的姑娘们真正携带银子来存款的人并不多,但赚了个极大的人气。
这日有人举着一张面额二十两的银票跑到正通钱庄来:“让让,咱钱庄开业那天在这里存了银子,说媳妇儿急用,得取出来喽。”
嗯,来这里瞧了半个多月热闹,存钱的见过了,来取钱的还是头一回,稀罕,赶紧让开条道儿让他进去了。
等他进去之后,过了许久,忽然来了两名京兆府的衙役,不由分说就将那持银票兑换的人给抓了出来。
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吓呆了。
京兆府功曹赵明立在正通钱庄门前的空地上,正色说道:“此人名唤马二,他手里的这张银票是假的。”
说完把那张银票举起来给大家看。
“这不是跟我们见过的在这里存了银子后拿出来的凭证银票一模一样吗,”站得靠前的人眯着眼看了半天:“别是你们说假的就是假的,赖着人家的银子不给取出来吧?”
“各位别急,”这时候正通钱庄里头走出一位翩翩青年官老爷,正是新科状元郎,户部主事卫景平,他走上前去扬了扬手里一张真银票,用纯正的官话说道:“正通钱庄兑出去的银票太阳下有处会变色,”他指着左上角富贵花开的牡丹花暗纹,乍一看并不明显,甚至都看不见,颜色极淡,可是在太阳下照射了片刻后,那花纹就凸浮出来了,栩栩如生,而假的就没有:“马二,这个又该怎么解释?”
这是用陆纸和姚墨一起制作才能呈现出来的独特的防伪技术,正通钱庄的银票在日头或者灯光下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