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家接到圣谕后是又喜又悲, 喜他们家的孙辈之中要出个读书人士子了,悲的是长孙攀显荣大抵是没救了。
这两三天里,樊老夫人带着一众女眷在后宅悲悲戚戚的抹泪儿, 家主樊一总算叹了口气拿主意道:“陆讼师到哪里了?还要多久才能进京?”
他依旧不死心,妄想靠着天下第一讼师陆赞扭转乾坤。
家丁不安地回道:“按理昨日就该进京了……小的这就出城去瞧瞧。”
结果他还没出门呢,攀家派人前去请陆赞的管家回来了,一脸凝重地回话道:“老爷, 昨日在眼看着就要进京了,陆讼师忽然跑了。”
大抵是看穿了圣旨,不叫樊显容活了,他还往上凑什么热闹, 这才不干了。
樊一重重地跌坐在太师椅上:“跑了?”
“许是在路上听到了万岁爷褒奖樊家三房少公子的传闻,”管家嗫喏道:“当时他的脸都变了, 都怪小的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紧他……”
樊一苦笑道:“连他都觉得显荣没救了……”他摆摆手:“今后不用再往姜太后宫里送银子了,……”
本来靠给姜太后送银子的办法眼看拖不住了,他这才铤而走险求到了云骁帝面前,没想到还是没把樊显荣捞出来, 时也命也,他认了。
……
樊家的事了结了,近来又没有出其他的乱子,卫景平开启了在户部按部就班点卯的日子, 终于稍稍清闲了些。
“年纪轻轻的闲着也不是个事儿, ”徐泓是这么劝他的:“你还是来翰林坊跟我摆摊卖墨宝吧。”
自打他那日说跟徐泓去翰林坊摆摊后, 这厮就认真了, 每日酉时放衙时分就去户部门口蹲点, 不把卫景平撬过去卖墨宝誓不罢休。
那日二人联手书的一幅墨宝被他打着新科状元郎的名头忽悠出去了, 挣到手10两银子, 尝开了甜头那是欲罢不能啊。
“你们卫家这么多口人,你上头三哥兄长一娶亲,加上你爹娘,”见卫景平没那么积极,徐泓扎心地道:“一个三进的宅子够住?”
三进的住宅第一进院子是待客的,一般不用来住人,二进院的正房给长辈爹娘住,卫家必然是卫长海夫妇住着,东西厢房分别装两个儿子儿媳,肯定留给卫大和卫二的吧,后头的罩房是未出阁的姑娘们住的,如今是卫容与的地盘,他怎么算着卫宅都没卫景平落脚的地儿,还不赶紧赚银子置地买宅子,一日一日的蹉跎什么呢?
卫景平:“别说,我今日正琢磨这事儿呢,明年开春我二哥要娶二嫂进门,是该给他们腾地方了。”
搬出去住是租房住呢还是攒钱买个宅子好呢,是个二选一的问题。卫景平算着手头攒下的不到100两银子,想来大概是买不到什么好宅子的,将来成了家还得卖了再买,多折腾人啊。
倒不如一边租房住一遍多攒些银两,到时候一气买下座合适的宅子,往后就不惦记这事儿了。
“那赶紧摆摊去挣润笔费呀,”徐泓催他:“还磨蹭什么?”
卫景平被他说服,二人一块儿去了翰林坊。
翰林坊今日出来摆摊子的士子少,顾世安的摊位上空空的,人没来,许是阮惊秋来了,他正在家里黏人呢,张永昌也没来,挺冷清的。
粗粗看了一圈下来,徐泓摆好摊子,他分给卫景平一套笔墨纸砚,看见顾客过来就吆喝上了:“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啦,新科状元郎出摊卖墨宝啦……”
有人听见他吆喝,冲着“状元郎”这三个字来了,他们眯起眼睛打量着卫景平:“果然是那日御街夸官的卫状元郎。”
徐泓见围过来的人多了给他们圈重点:“卫状元可是难得来一回,诸位今日不抢他的墨宝,明日可能就买不着了。”
卫景平:“……”
这小子在市井里混了一段日子脸皮厚了还长本事了啊。
还真有人不差钱,当场指名要写一幅《山中与裴秀才迪书》,请卫景平写下来:“状元公,在下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
卫景平听懂了,买主要压价,他道:“这位公子能出多少?”
那人比了个十两银子的数。
卫景平瞟一眼徐泓,他来的过于仓促,没有详细打听过这里的行情,不知这十两银子是多了还是少了:“徐兄?”
徐泓附在他耳边悄声说道:“不少了。”
在这里摆了这么久的摊子,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顺利的生意呢,果然“状元公”的名头值钱。
卫景平朝金主点点头:“公子稍等。”
他提笔蘸墨,不一会儿就将百来字的幅面写满了。买主很满意,等墨晾干了之后,他痛快地掏出十两纹银放下,卷着字走了。
卫景平掂着这十两纹银,心道:挣润笔费这么容易的吗?
徐泓:“卫四你运气真好。”
一来就有生意上门竟然开张了。
“是挺顺利的。”卫景平说道。
这银子挣的跟大风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