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平从柳承珏的话音里听出了不得了的大事,给了他个“我不懂”的眼神:“柳大人有话请直说。”
柳承珏:“……”
本官天天为这事儿愁白了头,这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吧。
“那些宫女成天在街上晃,”柳承珏酝酿了一下说辞:“你不觉得她们手上缺了点什么吗?”
人均手上缺一个胖娃娃啊。
卫景平:“……”
这叫直说,简直就是打哑谜。
他沉思了片刻开腔道:“大人是在忧心她们婚配之事吧?”
这很难说出口吗?有点想不通柳承珏的脑回路。
柳承珏点点头又摇摇头:“她们这婚配的事……难啊,得她们自己怀~春有那个心思……”
来到此地宫女们多半是无父无母的,不能遵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规矩叫人上门提亲,且她们之中许多人出身诗礼之族,名不正言不顺的,谁肯看见个顺眼的男子就赠荷包抛手绢什么的上赶着说要嫁人。
她们不肯主动,戍军又治军严格,那些与宫女们年纪相当未曾婚配的将士们,早过了轻浮的年纪,即便看上了哪位姑娘,人家姑娘不松口,他们也断然不会贸然单方面请人去提亲,一来一去的,这不就男旷女怨,成不了事了。
要推进这件事吧,还是得让宫女们大胆豪放一些,多做几个荷包赠赠人,多绣几条鸳鸯手帕抛一抛,叫人家男子知道她们的心意,彼此都看对眼的,这不就只剩一个媒人的事了。
柳承珏心道:他随时都在等着当媒人呢。
卫景平:“……”
这……额他一时也拿不出主意。
他这才做了一篇“非礼相陵则狗吠”的八股文,从这个那个方面将“守礼”写得是人间正道不容悖逆的,这才过了几天啊,柳承珏就让他想办法让宫女们抛却礼法什么的大胆追爱,这不当他是精分吗。
怪不得最近同僚们都绕着柳承珏走呢,此时此刻,他也想溜。
柳承珏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臂:“卫主簿啊,你得跟本官一道发愁这事儿。”
卫景平:“……”
看了今天想不出办法他还走不成了。
“柳大人,咱们还过不过端午节了?”卫景平十分无语。
他正在筹备三日后的端午节事宜呢,粽子、龙舟、五彩丝……一样都不能少。
“端午节男女出门游玩,咱能不能在端午节上做点什么?”柳承珏说道。
卫景平正在轻叩几面的手指倏然一停。
五彩丝。
当朝端午节风俗,五月五日,家中的姑娘们都要打几条五彩丝出来,五彩丝用红、黄、蓝、绿、白五种颜色,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说端午系在臂上可以驱除瘟病,辟邪止恶,同时花花绿绿的还是一种装饰品。
在这一日,手巧的女孩子制作的五彩丝多了,拿出去赠亲朋好友,和暗戳戳含蓄表达爱慕的荷包和手绢不同,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他看了某一商行带来龙城郡贩卖的几根五彩丝,感觉制作比较粗糙,不是很精细,卫景平心道:宫女们应该很擅长打这个吧。
要不请她们制作一批?到时候见着人就大大方方地往外送,送着送着,总有双双瞧对味儿的。
“柳大人,往年的端午节时,宫女姐姐们在宫中有什么活动?”卫景平又问。
要是再有一样能让她们跟将士们一块儿玩的游戏就更好了。
柳承珏灵光乍现:“哎呀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射粉,射粉你听说过没有?”
射粉,便是宫中每逢端午节,御膳房用糯米加桂花等做一些小粽子,根据形状不一取名为粉团或者角黍,盛在银盘之中,再拿出比着射箭用的角弓,制做一些小巧纤妙的,让宫女们架箭射放在盘子里的粉团,射中了就能领去吃,还有额外的奖励可拿。
听完柳承珏说了射粉一事,卫景平说道:“这不正好,请宫女们打五彩丝,再请将士们造一些简易的小角弓,到时候让他们在游乐中交换吧。”
到时候他们就举办个射粉大赛,头一批请宫女们和将士们这些熟门熟路的人参与,你赠我五彩丝,我送你射粉的小角弓,这不就有男女互动了嘛。
等双双看顺眼了,都是饮食男女,难道后续他们还不会自己搞事情嘛。
当晚柳承珏跟纪东风说了此事,纪大将军举双手赞成:“我挑那些没家室的,年纪与宫女们相仿的,叫他们早早制作些小角弓到了端午节那一日带上去游玩。”
柳承珏又亲自采买了做五彩丝的绸布送到宫女们的住处:“麻烦你们赶制一些五彩丝出来,到了端午节那一日好叫那些没有家室光棍的系上讨个吉利。”
本以为她们要推辞,没想到她们才没有,竟一口欣然答应下来:“柳大人放心,我们姐妹必定在初五日之前赶制出五彩丝来,到时候啊保证咱们龙城郡男女老少人手一条。”
聪慧如她们,又岂能听不出柳承珏这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