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两人翻开了卫景平头两次应考的试卷, 第一面印象,二人心照不宣地在心中说了个“稳当”,卷面整洁没有涂抹、墨污, 行文之中没有一处犯讳, 出去显得有些过分“八股”之外,几乎挑不出大的毛病来。
“或许, 武官之子,又是自幼进学, ”孔道襄揣摩着说道:“开蒙前没有受过家学的灌输,开蒙之后一心扑在科举上, 心无旁骛地背诵经义,是以能做出这样你我都挑不出毛病的八股文来。”
这样的生员,他以前读书的时候听说过, 也是有的。
周元礼赞同他的说法:“这倒是的。”
孔道襄又说道:“听说白鹭书院的顾世安是个极会启蒙的夫子,另一位治经的温之雨,又是个极会做八股文的学究,虽说平生没有诗赋佳作,但八股文做的炉火纯青, 说不定卫景平就是学到了他的精髓,哎, 这么多年过去, 他们的学生都能做出这样的八股文, 看来他们的本事又精进了。”
一字一句都规矩着呢,不喜不恶,不偏不倚, 把圣人的口吻拿捏得增一分过正, 减一分轻浮, 跟量身定制的一样。
虽然卫景平没出身在诗礼之族,但他幸得遇到了天底下最会做八股文的老师,这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事。
周元礼笑了笑:“孔大人说得极是。”
可他总觉得,要是学生没有一定的经历和悟性,光会做八股文的先生是教不出浅深分寸拿捏得恰到火候的。
他又拿起此次第二名次的考生,徐泓的试卷看了看,心道:这篇文章足以称得上锦绣,要挑瑕疵,只能说此次的题目更宜写得浑朴醇厚,而徐泓这篇仅仅是在此处欠缺了这么一点点罢了,远没到叫人看不上眼的地步。
孔道襄这一捧一不屑的……周元礼想到二人的年纪,十五岁的徐泓和十一岁的卫景平,他瞬间明白了。
甘州府这次是卯足了心思要捧一名神童出来,怪不得!
周元礼又看了一遍卫景平三次下场应试的卷子,再说道:“有他这么个老师,此子这次拔得头筹也就说得过去了。”
要是配上这次的题目来看,卫景平的文章挑不出瑕疵,而徐泓的文章却有那么一点点细微的算是“不合时宜”,孔道襄极力推前者为案首也没错。
他挑不出人家的毛病来。
“周大人这么一说,本官不仅想见见卫景平这个秀才,”孔道襄没察觉他的心思,合上试卷:“更想见见白鹭书院的顾、温两位夫子了。”
这次院试,白鹭书院一共录了4名秀才,比甘州城号称大儒坐镇的那些私塾还要强,不能不引起他的注意。
说完,他便命人拿着他的帖子去请人。
等他吩咐完毕,看见周元礼又拿起徐泓的卷子看着,心中咯噔一下。
他是不是捧卫景平捧的太过了。那孩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
卫景平和徐泓、江一枫换了家吃□□致且划算的客栈,住下的第二天一大早,外头有人来敲门了。
“咦?”卫景平闻声忙从里面出来:“晏兄,你不是回家去了吗?”
“卫四我想到了一个生财的路子,”晏升满脸兴奋地道:“而且,我成了。”
卫景平正疑惑他成什么了,晏升手里挑了一盏琉璃灯,上面薄纱覆着一位身姿曼妙衣衫薄透的美人儿,凑近了闻到一缕极淡的幽香,如肌生香:“这是我做的美人灯,昨晚我带着它去燕脂楼找小梨花,给她挂在廊檐下,你猜猜怎么着?”他激动地说道:“旁的姑娘看到了也来求,我开价十两银子一盏灯,她们竟眼皮都不眨一下拿银子来求着我给她们画个像做一盏美人灯,卫四,我是来找你买墨的,把你的名花十友墨给我几锭?”
“最好是仙友桂花和芳友兰花墨。”他喋喋不休。
那日在燕脂楼折了十两银子还讨了个没趣,临走前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因此生出来这么个找补回来的点子。
像这种覆在灯上的画,市面上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