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节,很是相宜。
周元礼似乎被这缕淡淡的香气吸引,看了又看他手里的墨条,许久才踱步走过去。
卫景平研好墨,拿起试卷来先细细地看了一遍试题。上半场考察的依旧是贴经和墨义,就是比县试和府试更难、更深一些的默写,这些在白鹭书院已经被抽过许多遍了,是基础题目,自然难不倒童生们,刷人的题目是后面的八股文和试贴诗,各一篇。
将前面的贴经和墨义注疏作完之后,卫景平先浏览了一下试贴诗的题目,暂时没灵感,他放下笔,细细去看八股文的题目——民可百年无货,不可一日有饥,故食为至急!
这是此场八股文的题目,意思见字面,浅显易理解,就是说天下的百姓一百年没钱没事,但是一天吃不上饭那是不行的。
看着这个题目,卫景平愣了愣神,这么个题目,其实最适合言之有物,平正通达的笔触才能舒卷自如,要是刻意去遣词造句使之绚丽,反倒会给人一种矫揉造作之观感了。
思路被卡,卫景平又去看试贴诗。
正好作诗的灵感来了,得了一两句,又顺着灵感往下作了两句,一共四句写到草纸上。
此时已到晌午时分,贡院里送来了午餐,是一小份姜母鸭和一份圆头青菜,一份米饭一块发糕,味道清淡量不少,够他吃的。
吃完饭,他灵感涌现,立刻作成了试贴诗。
整张卷面,此刻只余下八股文章没着落了。
他休息片刻,先摒弃周元礼的影响,先以平正的调子打了一篇文章草稿。
下笔的时候格外顺利,等考号里暗下来的时候,他的初稿写成了。
陆续有人点起蜡烛,考号里很快亮如白昼,但愈发闷热了,他闻到一股股汗臭味儿,忙把香囊和徐泓一样,挂在脖子上,这样离鼻子近一些能驱走大半的气味儿。
往脖子上挂香囊的时候卫景平才发现,自己的交领内衫已经全然湿透了,是热的,是累的,或许还夹杂一些紧张吧。
等他回过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方才作的文章竟颇为稳重,破题很凤头,引出了话题没有犯忌讳,之后的起承转合收尾都有理有据,张弛有度,遣词造句讲究,典故穿插自然,任凭谁只要眼睛正常的,无论怎么挑,这也是一篇合格的八股文。
卫景平十分惊讶于自己在八股文上的潜力。
欣喜之余,他没急着精修之后誊写到试卷上,而是回想了想周元礼的墨卷文章,下笔祭出在白鹭书院开设修魏晋南北朝文章那一段日子积攒下来的全部华丽文采,极尽修辞,另写了一篇八股文章。
等写完了,卫景平将两篇文章拿到一处对比去看。这时周围响起了一片打哈欠的声音,原来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深夜了。
衙役们又送来了一些点心,卫景平还真的肚子饿了,拿起来就啃了小半盘子,啃完之后他将笔墨纸都整理好,准备睡一觉起来才给两篇文章做精修、取舍。
因为后半夜,卫景平觉得考号里会更加闷热,万一没觉睡了怎么办呢,趁着这会儿还不算太热,赶紧睡一觉养足精神才是上策。
睡之前他往徐泓的方向瞄了一眼,发现那人心无旁骛地执着笔,在纸上奋笔疾书,看来是在誊写了。
本来还同情他分到了臭号,一看这种情况,卫景平莫名有些嫉妒他了,才子就是才子,才气便是人家的底气,自然是卫景平这个穿越者比不了的。
对方似乎这才想起来正经看了他一眼,又似乎都感到了压力,互相带了点儿笑意就分开了。
这时候,大部分人已经熄灯盖上毯子睡觉了。只听见轻微的调整睡姿的声音和稀疏的翻动纸张的声音,大概是有人做不出文章来,正烦恼着呢。
果然,到了后半夜,是睡不好觉的。有人上厕所,衙役们走来走去的,还有人说梦话,吵醒了好几个,还有人情绪崩溃,在淅淅沥沥地小声哭泣,还有人病倒在号房里,发着高烧,嚷嚷着要出去看大夫……
“号房内不得肆意喧哗!”连主考官周元礼半夜都起来巡视号房的情况,见有人哭得越来越厉害,就命人塞上嘴巴将人拖了出去。
卫景平:作不作得出文章,都要情绪稳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