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灵灵醒来时, 火堆已经熄灭了,尚未破晓,暗淡天光从洞口洒进来。
此刻她换上了干净衣裳, 身下是祁夜熵的氅衣,身上盖着他的外衫, 清幽又霸道的气息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让她瞬间想起了昨夜在男人炽热的怀抱里经历的种种荒唐事。
前面几次还算清醒, 到后来她就像风浪里颠簸的小舟, 被他抛来抛去,一边哺着补神益气的灵液,一边“解毒”, 脑袋里像是有烟花一个个炸开,最后重叠成一片炫目白光, 解着毒就失去了知觉。
奇怪的是身体没有预料中的酸痛和疲惫,昨晚酸胀到难以忍受的丹田现在也好好的, 温热的灵气在气海中慢慢涌动,顺着经脉缓缓淌遍全身,四肢百骸中充满了生机勃勃的力量。
她调动内观检查了一下, 发现自己竟然又涨修为了, 估摸着一夜之间涨了近两重小境界, 从元婴四层境一脚跨到了六层,再往上升一点就要迈入化神期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涨修为肯定和祁夜熵的血有关,这大反派不是邪神吗?怎么这么滋补?元神双休涨修为,喝血解毒也涨修为, 羊毛也是一薅一大把。
戚灵灵不禁觉得自己又赚了他的便宜, 昨晚他的种种恶劣行径也就不太计较了。
但是他们的关系好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无论她做什么, 好像都无法阻它一路狂奔。
她紧紧闭着眼,有了这样的亲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祁夜熵,只想当鸵鸟,把脑袋埋进土里。但是现在不是抠城堡的时候,她已经耽误了很久,得赶紧去找师兄师姐——虽然隐隐猜到祁夜熵暗中作了安排,但这种事交给别人总不可能全然放心。
她悄悄把眼皮撑开一条缝,本想观察一下敌情,谁知好死不死撞上男人清冷的眼眸。
“小师姐醒了?”男人道。
戚灵灵只好顺势醒来。
睁眼的刹那,她果断决定假装失忆。横竖她中了毒,既然中菌毒可以失智,那么这次也可以。
“小师弟……”她一开口,发现嗓子哑得不行,咳嗽了两声,一个小瓶子就递到了唇边。
“小师姐昨晚把嗓子叫哑了,喝点灵液润润喉。”男人语气平淡,熟练地托起她后脖颈给她喂药。
戚灵灵差点破功,脸刷一下涨得通红,假装咳嗽掩饰过去,抵着额头,一脸茫然道:“我怎么睡着了?我们不是来救师兄师姐的吗?这是哪里?我的头好晕……”
祁夜熵撩了下薄薄的眼皮:“昨夜的事小师姐不记得了?”
戚灵灵无辜地摇摇头:“不记得了。”
说完悄咪咪地觑他脸色,她估计自己装失忆有两种可能的后果,一种是他看破不说破,心照不宣地把昨晚的尴尬事糊过去,两人原来怎样还怎样,第二种是当场惹恼他,两人关系降到冰点。
谁知男人既不揭过也不生气,淡然道:“昨夜小师姐中了蛇毒,我喂了血给小师姐解毒,谁知弄巧成拙,让小师姐中了欲毒,以至阳火内炽,邪欲亢进,难以清泄……”
他顿了顿,直视她双眼:“我便用手替小师姐纾解了几番。”
戚灵灵脸烫得能煎鸡蛋,垂下眼帘,刚好看到他握着药瓶的手,肌肤在清冷晨光中白得几乎透明,淡青的静脉泛出冷玉般的色泽,修长手指骨节分明,漂亮得好像艺术品,指腹和掌根却带着薄茧,蹭一蹭就是勾魂摄魄。
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干巴巴道:“啊……竟然是这样……多谢小师弟……”
祁夜熵收起瓷瓶,微微曲了曲手指:“举手之劳罢了,虽然纾解了七次才勉强把欲毒压下去,但好在小师姐每次都很快。小师姐眼下可有什么不适?”
戚灵灵捂住脸,她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用如此平淡又冷感的语气说出这种话,不掺杂一丝个人情绪,就好像医生向患者交代手术情况。
没想到他会是这种态度,她反而迷茫了,脸埋在手里,摇摇头:“没什么不适。”
“那就好,”祁夜熵抬手揉了揉她头发,语气放柔,“昨夜的事小师姐不必不好意思,把我当作解毒的器物便是。”
狂乱迷醉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她信了他的邪!器物可没有那么磨人,器物也不会让她不上不下,逼着她求他给。
这就是头披着羊皮的狼,一切温良都是装出来的,斯文败类,衣冠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