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寄云手中的碧玉斛掉落在地,脸上出现了大片的迷茫。
“陛下——”
萧令璋双手紧握,循声望去,原是面色凝重的薛丞相。
“内阁接到前线的战报,恐需要陛下离席,前往大明宫商议。”
薛丞相的声音沉稳有力,不疾不徐,众人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慌乱的,只频频望向高台,看着几位贵人。
崔太后端着酒杯的手一顿,唇角的弧度微微拉平,淡道:“既然朝中有事,陛下先去吧,本宫再稍微坐会儿也就散了。”
萧令璋起身,朝崔太后拱手道:“那儿臣便先去了。”说着转头看向薛寄云道,“你同朕一起走吧。”
薛寄云连忙起身,拎着裙角走到萧令璋身后。
崔雪游坐在下首,目不转睛看着前方,圣人离开时众位大臣都不敢抬头,偏偏他盯着圣人的方向看去。
那道目光炽热而又意义不明,像是要钉在薛寄云脸上似的。
他懵懵懂懂望过去,只见崔雪游目光慌乱了一瞬,像是没想到他会看过来,然而只有一瞬,很快他讥讽似的一笑,而后手中端着酒杯,遥遥向薛寄云示意了一下。
一饮而尽。
“愣着作甚?”
耳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薛寄云回过神来,原来是不知何时沈钩鸣走到他的身边,大概发现了他在发愣,忍不住训出了口。
沈钩鸣顺着薛寄云的视线望过去,却只看到低着头的臣工们,不知道他方才在看什么。
一行人回到大明宫后,萧令璋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是李公公挨得近,让他扶了一把,饶是如此,萧令璋脸上亦是惨白一片。
“陛下!”众人担忧地叫道。
“无碍。”萧令璋摆摆手,缓慢地道,“薛相公先同朕去前殿议事,沈二照看着大明宫的动静,千万别让别人有可趁之机。”
“是。”沈钩鸣郑重应道。
待到萧令璋和臣工们走后,薛寄云望向沈钩鸣,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哥哥他真的出事了吗?”
沈钩鸣目光冷冽,却并未回答。
外头还是花天锦地,大明宫内却是暮气沉沉,薛寄云可怜巴巴跟在沈钩鸣身后,要哭不哭的模样,惹得沈钩鸣挥挥手中的剑。
“去书房玩去。”
薛寄云摇摇头道:“我心里着急,我想去找哥哥。”
“着急有个屁用,陛下跟你父亲商量对策呢,估计很快就有结果了。”沈钩鸣蹙起眉头,“你去找王爷?还没出城就被人抓去卖了,到时候别让陛下担心你。”
“可是……”
“你别上太后的当,若是王爷真出事了,怎么也不会是那边第一个知道的。”
话虽如此,薛寄云心里头还是惴惴不安,但眼看大家越来越忙,他也不好再去跟别人添麻烦,只好待在东配殿,每日与春桃儿焦急等待。
但几乎所有人都没有透露出萧挽河新的消息过来,薛寄云越等越绝望,甚至哭着问沈钩鸣真相,对方却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薛寄云明亮的眼睛这几日哭得像两颗小桃子也似,看向沈钩鸣的目光柔软且怜,令沈钩鸣心弦不住拨动,但大敌当前,这股悸动也仿佛毫无存在感地被扫到了心头一隅,不被沈钩鸣察觉。
“萧挽河,哥哥……”
薛寄云喃喃地叫着,委委屈屈地看向春桃儿,啜泣道:“春桃儿,那些纸钱来,我想给哥哥多烧一点。”
春桃儿:“……”
沈钩鸣:“……”
春桃儿向沈钩鸣望去,沈钩鸣微微点了点头,一向粗枝大叶的薛寄云登时捕捉到这个动作,哭得更凶了。
萧挽河果然出事了!
不然他突然提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要求,沈钩鸣都同意了。
于是薛寄云哭得更凶了。
夜里薛寄云坐在东配殿里,独守空殿,心中郁闷非常。
不知过了多久,月色都朦胧黯淡了,起来想看看薛寄云踢被子了没的春桃儿迷迷糊糊地过来,见人坐在床边,吓了一跳,道:“公子还是早些睡吧,若是王爷真出了事,沈将军他们必然会给个结果出来,若是还有挽救的机会,你更要保重身体,不能等王爷还没回来自己的身子先垮掉了。”
薛寄云着了一件薄薄的中衣,抱着双腿蜷缩在床角,一张素白的小脸可怜巴巴看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