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柯在陈雾那儿住了一晚, 继续他的环游世界之梦, 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发朋友圈,设置了只给陈雾看。
陈雾会点赞评论。
圣诞前一周,陈雾交完作业享受这一刻的放松,他靠着绑在椅背上的按摩枕, 调好力度按摩肩周, 旁边放着晏氏的金边年会日历,某个数字上画了个圈, 写着两个小字“复查”。
那是村长复查的日子,陈雾想着到时候打个电话问问。
电脑边的手机屏幕一亮, 刘叔发来了什么, 陈雾伸手点开。
是一段视频。
刘叔:【小陈, 你快看看!】
陈雾看了。
视频是一段招待会现场, 主人公是在老宅养病的晏三小姐, 她不知服了什么药还是打了什么针,以一副精神的体态坐在上位,面对众多媒体讲述往事,掀出一起终结的案子。
就是去年那起偷盗婴儿案。
“首先感谢警方为我寻回儿子, 感谢警方的协助,感谢那位匿名目击证人站出来, 我愧对所有为这件事奔波表态的人们……这里面的细节只有我本人最清楚,我却懦弱不敢面对, 一再隐瞒真正的真相, 抱着死无对证的侥幸, 让他人背上骂名。”
中年女人声音沙哑, 苦情的眼睛乌黑, 盯着镜头的样子有几分昔日第一名媛的气场。
“我在此申明, 季长河不是人贩子,他是我儿的救命恩人……”
陈雾把视频关了。他拿掉眼镜,前倾身体双手捂脸,一截细腻滑白的脖颈垂下来,长久地保持着这个姿势。
手机嗡嗡地震。
响了一会停止,又开始响。
陈雾抹了几下脸,他接通电话,说话声带着浓重的鼻音:“阿炽。”
“哭了?”晏为炽皱眉。真够可以的,总有人赶在他前面送消息,他下回还得趁早。
“没有哭。”陈雾单手蒙着潮湿泛红的眼睛,“是晏氏举办的吧。我看话筒上有晏氏的标志。”
晏为炽在招待会后台的休息室,只有他来了,那群敏感度很低的顶流媒体才会兴奋,从而促使社会影响力拔到另一个高度。
他希望这场招待会上的内容人尽皆知。
“晏玉心托我办一场招待会,要办就办得隆重些,规模摆到最大。”晏为炽挥手让秘书一边去,等会儿再走流程。
陈雾呢喃着说:“没人在乎的。”
晏为炽以低淡又震耳欲聋的语调吐出三个字:“你在乎。”
陈雾一愣。
一阵静默后,陈雾把台灯关了,他放下蒙眼睛的手,垂着眼帘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唇齿间若有似无地含着一声叹息。
晏为炽起身:“今晚能睡好了?”
陈雾靠会还在工作中的按摩枕上,嘴里咕哝:“我每天晚上都能睡好。”
“不知道谁,做梦都在喊男朋友的名字,黏黏糊糊的,要抱。”晏为炽哼了声,唇角上扬。
“……”陈雾脸红,“哪有啊,你瞎说。”
“我马上就回国了。”他吸了吸鼻子,“马上了。”
晏为炽听得口干,他在某方面某时候某个人面前很没出息:“我明儿就晒被子。”
入场前,他说,“我要去装逼了,亲我一下。”
“好……好吧。”陈雾害羞地对着听筒发出亲吻的声音。
不等晏为炽回应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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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回国那天,首城用一片阴沉沉的天空迎接他的风尘仆仆。他透过车窗望着偏灰暗的街景,手机处在通话中,亮着的屏幕上是村长的号码。
村长没按约的时间来,他急性子,忍不住提前去了首城的医院,早就复查完了,这会儿他都从老三那儿回到老石村了。
“做胃镜了吗?”陈雾问道。
“胃镜呐,好像做了吧,想起来了,做了做了,没啥事,医生就讲我那个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什么脉管……癌栓,分化都没出现,”村长努力回忆晦涩的字词,磕巴着说得自己都迷糊,他把手指放到嘴边沾了点唾沫,捻着病历本翻页,天文数字似的看着眼晕,索性来了个总结,“大概就是那样子的。”
陈雾推着眼镜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