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晏为炽道。
陈雾去厨房端了个碗出来,里面是白糖,他把那半个馒头按进去滚了滚:“阿炽,现在可以吃了。”
晏为炽用手掌挡脸把脑袋转到旁边,他来这里就没碰过白糖,为的是怕被当小孩子。
结果倒好,
晏为炽哭笑不得。
“阿炽?”陈雾扯了扯他的外套。
晏为炽放下手把脑袋转回去:“知道了。”
硬着头皮咬了一口白糖多到往下掉的馒头。
不管了。
晏为炽几口吃掉,自己蘸了起来。
二老目瞪口呆半天,馒头里有糖,吃的时候还要蘸一层。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小孙子也这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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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午太阳出来了,陈雾带晏为炽进山烧纸,一路上总能看到老人拎出腊肠腊肉腊鸡晒在竹竿上面,挂了一大排,都是给子女们腌的。
地里的包菜像站哨的,一排接着一排的种得很满,一拧就是一颗。
晏为炽举起相机拍白菜,过了会,视野里出现了一群停在干枯枝头眺望远处的鸟雀,红毛的,画一样。
没见过,拍几张。
再走上一段,瞧见了放牛的。
晏为炽新鲜道:“帮我跟牛拍张合照。”
陈雾给他拍了。
遇到躲猫猫的松鼠,晏为炽尚未开口,陈雾就直接伸手,等他递过来相机。
晏为炽在一地的松针叶里找了个栗子丢过去,松鼠旁若无人地跳下来,抱着栗子就吃。
“怎么跟你一样呆。”晏为炽蹲下来观察,唇边勾起有些许童趣的笑。
陈雾把这一幕定格了下来。
松鼠吃完了栗子也不走,自己转圈地找了起来,晏为炽笑了会,起身从后面拢着陈雾离开。
越往山里走,风越清凉。晏为炽心头淌过一股激情澎湃的热流,那年陈雾用手机传递给他的山风。
他亲自来听了。
这么想着,不自觉地加快脚步,越走越快。
陈雾小跑着追上去,露水打湿了腿:“阿炽,你慢点。”
晏为炽把手伸到后面,等他握住的那一瞬就扣住他的指缝:“我们在山上种一棵树?”
陈雾怔了下:“那就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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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做的决定,陈雾把一大袋子纸钱给晏为炽,他回去拿了铁锹跟树苗上来:“在哪种呢,阿炽。”
晏为炽蹲在石头上,眼前人面朝他和阳光,鼻尖上的小汗珠都是晶莹剔透的,他不答反问:“你想在哪?”
陈雾想了想,带着晏为炽去他选的地方:“种完了我会跟村长说的,不会乱挖出来卖掉。”
晏为炽落后两步,听到走在前面的陈雾说,“马上就到柿子林了,现在还不够熟,阿炽,这边很多带刺的植物,你跟着我走。”
这趟旅程带给晏为炽的情绪价值高到无法估算。
和爱人听着山风,穿过他的柿子林。
就连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的稀饭粒都是幸福的形状。
晏为炽拎着纸钱几个大步过去与陈雾并肩,拿过他的铁锹树苗,他们头顶是柿子树上的青红相接,脚下是慢下来的岁月。
相机里多了上百张照片。
气氛一直都是轻快的,不论是种树苗还是在山里闲逛,直到开始上坟。
陈雾从装纸钱的袋子里拿出一把旧镰刀,很利索地割起了杂草,不让晏为炽帮忙。
晏为炽扫了扫墓碑,那上面的字是陈雾写的。
坟也是他挖的吧。
搞不好棺材都是他给打的。
晏为炽不清楚坟里的人心不心疼陈雾,他是心疼的。心疼得要命。
不一会儿的功夫,陈雾就把坟头清好了,他把纸钱倒出来,捏住两张说:“阿炽,帮我点一下火。”
晏为炽扣动打火机,将窜上来的那簇火苗给了他。
纸从一角开始扩散着烧了起来。
陈雾烧了大半的纸就开始放元宝,他用树枝拨了拨,就这么跪在潮湿的地上磕了三个头。
“爸,我回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