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第一次。”
晏为炽想扇自己。他就不该问,这答案很容易让他忍不住去猜陈雾以前收过的是不是小野花。
山野,初恋,茅草屋,村庄,坐在竹椅上吹着山风看夕阳。
晏为炽心里头像被灌进来存放了八百年的老醋,五脏六腑都是涩口的味道,白白糟蹋了陈雾那么好的年纪。
陈雾蹲在桶旁,看桶里散开的玫瑰。
晏为炽说:“别数了,三十六朵。随便拿的,别指望有什么寓意。”
“我没数,”陈雾嘀咕,“没有寓意啊。”
晏为炽面无表情地打开手机,输了几个字搜出网页,把手机丢到陈雾怀里。
陈雾拿起手机,嘴唇张合:“三十六朵玫瑰代表……”
“你再念?”晏为炽压着他的后背拢住他。
陈雾被压得往地上跪,被一只手给提了起来,他还没说话,晏为炽就抱住了他,“有些东西作为文字是浪漫的,念出来就土了。”
“不会啊,我不会觉得土。”陈雾说。
晏为炽没回应,落在陈雾耳朵边的喘息声粗沉不少。
陈雾垂放的手举起来,拍拍他被家里恒温赶走寒凉的冲锋衣,手下去点,为他理了一下塞在裤腰后边的卫衣下摆。
晏为炽都不知道卫衣有一块塞进去了,陈雾早就注意到了,只是在外面不方便给他弄,回来了也没忘记。
空气里的浮尘似乎开始发烫。晏为炽的鼻尖蹭上了陈雾的发丝,耳朵跟脸颊。
陈雾说:“阿炽,每一朵玫瑰都长得很匀称,你一朵一朵挑的吧。”
晏为炽后背挺起来点,注视陈雾的目光里有些许求表扬的意味:“我是第一次买花。”
陈雾郑重地说:“我会好好养的。”
晏为炽:“第一次做男朋友。”
又来了。
晏少爷又开始答非所问,神神叨叨。
陈雾默默仰头数起了天花板吊灯的水晶。
.
嘉钥放假了,晏为炽又找了一份工,是去宠物店兼职,以后他和陈雾要养猫狗,他要提前做功课。
陈雾把看完的书搬回大院,用大皮箱装的,一路拖到储藏室楼下。
余老闻讯丢下老友冲到他面前:“你这次过了不代表下次能过,四月份要考的有两门专业课,你现在不抓紧时间复习你还什么书,翅膀硬了飘了是吧!”
“都记住了。”陈雾扶住他。
余老没怎么挣脱:“这大话说的。”他让跟过来的余伯打开皮箱,“随便拿一本给我 。”
书摆得很紧密,一本挨着一本没有乱七八糟。余老就拿了离他最近的那本。
很厚,沉甸甸的。
余老随便翻到一页:“这本第35页 ,背。”
陈雾还真的背了出来。
一大张,密密麻麻的小字,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包括旁边余老在年轻时候做的注解,没有一处错误。
余老像被按了暂停键。余伯压低声音:“看来是下了苦功夫。”
“自己的前程,自己不下功夫谁下。”余老回神,他瞥瞥背地里很用功的年轻人,“皮箱没人搬你拎,书也没人帮你拿出来摆好。”
“我先放这儿,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就过来整理。”陈雾真诚地感激道,“爷爷,您给我的书好多都绝版了,多亏了您借给我看,我才能把林业这个领域了解了七八分。”
余老眼神询问余伯,“他叫我爷爷?”
余伯,“是的。”
余老,“哼,那我过年岂不是要给红包?”
余伯心说,偷着乐了吧。
.
陈雾还了一部分书,余老又给了他一部分,关于人生哲学扩展思想的。
家里哪儿都有书,全是陈雾的。晏为炽的课本没带回来过。他现在漫画也不看了,只要不上班就在家黏着陈雾。
落地白色大圆球感应灯的朦胧光晕里,陈雾把洗干净的几双棉鞋提溜起来看看,已经穿了好几个冬天,帮子底子都软趴了,他找来袋子把它们装进去:“阿炽,我打算做新棉鞋,你要吗?”
晏为炽伸脚:“知道我是几码的鞋?”
陈雾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