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雾:“……四个吧。”
晏为炽蹲在垃圾篓边,漫不经心地说起了学校的事。
陈雾一脸“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的迷惑表情。
“自己剥。”晏为炽把手上的蒜往篮子里一砸,蹦出去跳到置物架底下去了。
一般人要么见情况不妙赶紧服软说 “帮我剥好不好”,要么较劲地说“你不剥就算了,我自己剥”,陈雾只是木讷地削着土豆,脑袋垂着,腰背弯下去,露在整齐发尾和棉衣领之间的后颈白如玉器。
晏为炽下意识地盯了会,黑着个脸把置物架底下的蒜捡回来:“有时候真的烦你。”
陈雾看他:“只是有时候啊?”
晏为炽:“……”
“怎么,你还想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烦?你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晏为炽咬牙。
“没有没有。”陈雾忙表态,他瞥到晏为炽旁边的什么,讶异地说,“那个……好像是情书。”
从晏为炽的蓝色运动外套口袋里掉出来的。
晏为炽正在气头上,口气很差:“什么玩意儿。”
陈雾伸手去捡:“你不知道吗?”
晏为炽怒极反笑:“我知道了,还会揣回来?装裱收藏?”
陈雾缩缩脑袋,不找他说话了,自己嘀咕:“挺厚的一封,写了不少东西。”
晏为炽:“削你的土豆。”
“我就看看。”陈雾发现封面上有一首英文诗,“是个有文化的。”他咦了声,“这信的主人,和那个兜里缝名字的,同一个人。”
晏为炽没兴趣,但还是给了反应:“你确定?”
“嗯,每个人的字迹都有自己的特点。”陈雾说,“那时候你让我拆缝线,我一根根拆了很久,印象就比较深。”
晏为炽眯眼,去年他打算杀鸡儆猴,后来就没想起来这事。
提不起劲。
现在觉得那不重要。
他瞥身边的人,在春桂的日子进入倒计时,不知道以后……
“你快剥蒜吧,我要用了。”陈雾把掉在裤子上的土豆皮弄掉,温吞地催促不知怎么走神的少年。
“我这不是在剥。”晏为炽这样回,手上的动作依然散漫,陈雾直接伸手去拿。
两人的指尖在那一刻擦到了,若有似无。
一个很正常地剥蒜皮。
另一个低头看手。
“剥蒜的时候抠到手了?”陈雾投过来关心的眼神。
“是是是,我是白痴,剥个蒜也能抠到手。”晏为炽站起来,蒜味浓郁的手在陈雾头发上揉了一下。
陈雾:“……”
.
出租房在一楼,有个小院。
陈雾搬来的第二天就用大铲子翻了块地,洒了自己在网上买的菜籽。
吃过晚饭,他就拎着水壶就浇水了。
晏为炽出来抽烟:“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来?”
“几场雨就可以了。”陈雾一路浇透。
晏为炽“啧”道:“有那么快?”
“就有那么快。”陈雾难掩自信,“到时候我用小青菜烧汤,很嫩的。”
晏为炽的目光穿过一线一线烟雾,长久地落在他身上。
小院寂静了一会,冷不丁地响起陈雾的声音: “晏同学,你还是别来我这了,你看你,这么高,沙发睡着也不方便。”
晏为炽被烟烫到了手,他若无其事地将那一口吸入肺腑,喉头赞动着吐出:“那你把床给我睡?”
陈雾不说话了。
晏为炽立在屋檐下,轮廓半暗:“我兼职的地方靠着你这边,你不让我借住,良心不会痛?”
陈雾自责地抿了抿嘴:“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兼职情况。”
“知道就好。”晏为炽冷哼。
陈雾认真地思虑片刻:“我给你买个铁床吧,能折叠的那种。”
晏为炽愣了下,咬着烟偏头:“随你。”
陈雾把空水壶冲晏为炽的方向递了递:“晏同学,你帮我再装大半壶水吧。”
晏为炽瞥过去。
使唤我使唤得越来越熟练了啊,陈雾。
.
季明川没有再来找过陈雾。
仿佛他之前偏执的要搞清楚陈雾留在春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