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袭去了那龟妖所在, 龟妖已经不年轻了,脸上也蓄满了白花花的胡子,和当初的徐伯几乎一模一样, 只看到这龟妖的第一眼,江袭就很确定,这确实是徐伯之子。
龟妖正在院子里的井旁打水, 他一抬眼,忽的见自己身边多了两个人,吓了一大跳。
他说话很慢,他问:“你们是?”
“你是徐伯言的儿子?”江袭问。
龟妖警惕的看着他们。
江袭道:“别怕, 我们是你父亲的熟人。”
龟妖尤为不信任的看着他们, 道:“妖界一个个都恃强凌弱,我父亲被赶出龙宫后,那些个亲朋一个个都和他撇清了关系,他哪来的熟人?他若是真有熟人, 怎会饿死在回龟仙岛的路上!”
龟妖越说越愤懑。
最后, 他言语不善道:“你们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饿死在回龟仙岛的路上?”江袭眉间一拧, 他道:“你怕是不知,你父亲分明是死在龙宫外, 海市数千妖怪亲眼所见。”
“呵呵, 我如何能不知?我亲手去收的尸, 我还怀疑死在东海的才是假的呢,我去祭拜过那墓了,分明只是个衣冠冢, 连巨尸体也没有。”
“什么衣冠冢。”当日是江袭亲手将徐伯葬下, 怎么可能会只是个衣冠冢?
“我上个月刚回海市, 就听说了我父亲死前的伟大事迹,特地去了龙宫瞧了瞧,我亲手刨开的那墓,还能有假不成?你若不信你自己去瞧瞧就是了,不过那里看守严,寻常人士进不得。”
龟妖扯了扯唇角,道:“真是可笑,我父亲都恨死龙宫了,怎么会为龙宫后裔而死啊,编故事也不打个草稿。”
龟妖说完,也不管他们信不信,拎着桶进了屋,将那门摔的震天响,显然是不想继续和他们说下去了。
江袭却怔在了原地。
衣冠冢,徐伯尸体不见了,所以,那日收留他的人,极有可能并不是徐伯,他假扮成徐伯的模样蓄意接近他。
雪敛握住他的手,道:“再回龙宫看看?”
江袭故作镇定道:“好。”
他们又返回了陵墓前。
江袭每年都会来这里祭拜一次,他不愿信,他祭拜了几十年的墓竟然只是个衣冠冢,他可能被人骗了几十年,为什么?
如今细细想来,徐伯那日完全不需要用挖心来证明他龙子的身份,他像是很急切的要将他捧上龙宫之主的位置,然后死去。
江袭一只手放在墓碑上,他道:“徐伯,得罪了,若只是个误会,待到我确认真相后,再向你道歉可好。”
陵墓发出一阵震动,没多久,地面便裂开了一条巨缝,露出了墓碑下的黑色棺材。
这棺材是江袭亲手准备的,用最好的香木制成,能保持千年不朽,还能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吸收其间的腐气。
江袭跳下去,棺材板上沾了泥土,他却不嫌脏,伸手重重按上去。
随即,“轰”的一声,用力一推,露出了棺材内的模样,里面的确没有尸骨,香木内只装着徐伯死那日所穿的衣物。
江袭伏在棺材前,面上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你不是徐伯,你是谁?”
他是真的不懂了,那半年时光,徐伯教他修炼教他幻术,很是尽心尽力,因此江袭从未怀疑过他,徐伯直到死,都没做过对江袭一件不利的事。
难道这个人来到他身边,仅仅就是为了教他修炼教他幻术,再将他捧上王位吗?
世界上真有这种人?江袭甚至不认识他。
江袭在龙宫里被关了十六年,认识的人屈指可数,谁会为了他这么做?
江袭想不到。
过了会,一只手按在了他肩膀上,原来雪敛也跟着他下来了,他温声道:“不想了。”
江袭泄了气,他道:“我只是不明白,我有什么是值得旁人这般费心思来骗的。”
雪敛微凉的手摸到他脸颊上,低沉的话语缓缓传来。
“你好看,你可爱,你招惹疼。”
江袭抬头看着他,他将脸靠在他掌心,闭起眼,道:“再多夸夸我。”
“你年轻,天赋好,你是修真界独一无二的江袭,纵观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