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玠闭了闭眼,他昨夜是派了长风前去处理当初参与到狸猫换太子一事后来又辞官归隐的李太医,可人是昨夜派出去的,今天就出现在了上书房里,可见长风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动作就被抓住了。
长风是他的亲信,只要稍微一调查就可以知道的一清二楚,此事就算他咬着牙抵赖也是没有用的,还不如直接承认,转移风险。
叶玠睁开眼,端的是一副宠辱不惊,平声道,“此人乃是微臣府邸的一个下人,名唤长风,不知他是犯了何事?”
皇帝眉头一皱,头一次这般仔细的盯着叶玠,只见他恭敬地跪在地上,全然一副沉稳镇定的样子,表面上看不出丝毫的紧张。
皇帝眯了眯眼,神色晦暗不明,他倒不是不相信时喻,可要处置叶玠,也得必须要讲证据才行,叶玠是大楚一品的国公,背后势力盘根错节,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是没办法治他的罪的。
“既然叶爱卿不知发生了何事,便让你的亲信为你解释清楚吧!”说着皇帝挥了挥手,似乎是有些劳累,直接将审问的工作交给了大理寺卿。
宫卫压着长风跪在了叶玠的身边,大理寺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皇帝,这才端坐起来询问出声,“小厮长风,你昨夜出城所谓何事?”
饶是之前干过不少杀人埋尸的勾当,在面对大理寺卿的铁面无私的时候,长风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更何况,堂上还有整个大楚最高的权力所在。
此时的长风虽然看起来没有受到丝毫的严刑逼供,就连身上的衣裳也是异常的完整,可只要一想到昨夜在天牢里看见的那些斑斑血迹,以及一个个痛苦到癫狂的犯人,他就被吓的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
皇帝坐在上首,神色漠然的望着下面跪着的人,手指轻叩在桌面上,发出一道细微的轻响。
“哒——”
长风抖动的更加厉害了,他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整个人扑伏在地,声音中是抑制不住的恐惧,“老爷……老爷让奴才去胡杨县安家村,杀……杀一个姓李的大夫。”
大理寺卿沉下眼,转身问叶玠,“似乎当年王妃有孕时常去王府诊治的太医便是姓李,叶大人可有解释?”
冷汗“涮”的一下从叶玠的额头上冒了出来,一滴一滴的向下滚,他哆嗦着嘴唇,几乎说不出一个字。
此刻,一直老神在在坐在位置上的叶音也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父亲,他没有太大的野心,若不是生在了叶家,又加上前朝皇帝无能,是断然不会做上鲁国公这个位置的。
之所以瞒了他十多年,就是害怕叶玠出差错,此次若不是事情暴露,她又被时喻关在院子里不让出门,她怎么也不会把事情交给叶玠处理。
可令叶音没想到的是,她都已经在信里面千叮咛万嘱咐了,叶玠竟然还是被抓到了把柄。
回想起褚川那双温柔缱绻的眼眸,叶音一咬牙就拉着宋琼林一同跪在了皇帝的面前。
叶音颤抖着身体声泪俱下,“陛下,王爷还在的时候就常常告诉臣妇,您是一位再明事理不过的君王,臣妇也相信陛下您定会明察秋毫。”
叶音重重的叩首,指着长风咬牙切齿,“长风一介小厮,身份再卑微不过,他怎有如此大的胆子在陛下面前直指当朝一品国公,这背后定有他人指使,陛下可千万不能轻信了小人的谗言啊!”
叶音一番话说的字字珠玑,如泣如诉,借着信王的死替自己谋划,铿锵有力的话语几乎在明面上指责时喻。
时喻望着叶音愤愤不平,满脸委屈的样子,轻轻笑出了声来。
不是被气的,他只是觉得可笑,叶音简直是脸大如盆,一个背地里捅人刀子,不顾血脉亲情,自私自利到极点的女人,竟然有脸说出明察秋毫这种话。
“呦?”皇帝饶有兴味地望向时喻,“阿喻笑什么?”
时喻勾着唇角,语调温和,恍若春风化细雨,但说出来的话却冰冷无比,“只不过是奇怪罢了,王妃对父王厌恶到了骨子里,甚至不惜将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扔出王府,如今却借着父王的名号扮演孀妻弱子,岂不是可笑至极?”
叶音闻言勃然色变,就连一旁的宋琼林也跟着白了脸,心中惴惴不安了起来。
叶玠一颗心也是直往下沉,他单单以为皇帝只不过是抓住了长风而已,从未想过他昨日才知道的事情今天就被当堂提及。
混淆皇室血脉,意图谋逆,担心事情纰漏而杀人灭口。
此事桩桩件件,皆是说出来都要被诛九族的大罪。
叶玠整个人扑伏在地,恐惧令他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在战栗,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的散架,“小女怎敢做出这种事,还请陛下明察。”
随着时喻话音的落下,太后紧紧的握住了宋芊岚的手,“不怕,你皇伯伯会为你做主的。”
宋芊岚轻轻摇了摇头,乖巧的应了一声,“我不怕。”
“好孩子。”
皇后眼神落在时喻身上,一瞬间后又撇开了来,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