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守早考虑过祖父问的问题, 回答他:“我回来时,去吏房找人问过了, 他还给我找了黄册出来看, 人丁的确是在近几十年间增加了很多。他还说,衙门里的胥吏也比他祖父时多了。既然人丁和胥吏都在增加,那取仕的人数和官职应该也要增加才对。”
这个时候, 下人端来了热水,孙知府坐下, 泡着脚,手指轻轻的在腿上敲着。
顾思果然不负他的在意啊, 小小年纪就开始考虑这么深的问题, 也不知道将来是个怎么样的。
孙守说到这里, 有些迟疑:“增加哪些官位这事, 孙儿不敢妄言。利弊的话,取仕与官职同增,应该能更好的管理民众处理事务,缓解读书人间的竞争,但官员太多也有可能导致杂税过多给百姓带来钱财上的负担,时日久了或会引起民变。”
孙守偏偏要从孙子回答不了的地方问:“你考虑一下,要是增加官位, 应该增加哪个。”他也不说这个事情对不对, 只是引导孙子思考。
这种事,哪怕是想, 孙守一时也想不出来啊,孙知府就让他慢慢想:“你可以明天去顾思和同窗聊一聊, 看他们怎么想。”
接着, 他与孙子细聊起这事。
舒家里, 顾名与舒颖说完了话,睡前有些不放心,还是找到了他祖父,想问一下冯家的事。
顾家曾祖父让顾名看那两块玉佩:“见他着急很新奇,就逗他玩的,你是没看到哦,那脾气大的,我还当他没脾气呢!”
“有脾气了好,男孩子嘛,就是得有一点脾气才不受欺负。”顾名放了心,笑呵呵的为自己儿子解释。
“今天我才放了心,知道以前担忧什么了,就是怕他性子太软了,以后遇事撑不住。”顾家曾祖父说起来,就有聊天的兴头了。
顾名就与祖父聊了一阵,才回屋了。
顾思这边高兴过了,认真的看了院试以前的考卷,写了篇文章,检查了一下舒秩的作业,收拾好后,这才睡了。
第二天他才反应过来,被家长逗弄,他应该生气的啊,不生气,下一次他们要是继续逗你,遭罪的还是自己。
于是下了学以后,顾思就不理他曾祖父了。
顾家曾祖父问了顾思两次,顾思应他:“我生你气着呢,几个月都不想理你。”
“几个月?”顾家曾祖父失笑,不觉得顾思能做到。
顾思两天不理人,第三天见他曾祖父问话会吭一声。
等再过了两天,顾家曾祖父的几副药吃完了,重新换了药方,早上要回去老家去时,问顾思:“真不理我?”
顾思吭一声,就是不说话,不过他曾祖父回家时他还是把人送了一段路。
乡试之后,顾思回到了平静的学习生活当中。
有舒家三外公在,顾思不用买历年来的《院试录》,请他三外公在衙门里借一本,好好保存,学完就还回去,再继续借下一本。
省钱还方便!
要是哪一科没刻印院试录了,就借院试题。
刷完了汉中府的六十年来的院试题,顾思就问孙守:“你那里有江苏或南方的院试录吗?有的话借我一点。”
院试录里边是院试时的试题和中了的秀才的文章和个人信息,说白了就是带作者介绍的作文合集。
孙守今年十六,虽然还没有下场考过试,但他聪明学的快,课程已经向着考举人努力了。
人家和人家家长就是这么自信,觉得孙守能连过县试府试院试。对于文风兴盛之地的书香世家来说,小考根本就不是什么事,科试也都不那么在意,要考到科试一等不容易考二等还能难了去?
重要的是乡试!
这里不得不说一声苏贡生才学渊博,能上乡试副榜的人,真才实学与举人也没差别。
就看知府还愿意把孙守放苏贡生这里学习,就知道苏贡生的厉害了!
顾思与孙守会一起讨论一些问题,学习的进程却不一样。顾思会跟着孙守后边听课,但不做这方面的练习。
“有的,我回去找一下明天给你带来。”孙守考虑了一下东西放在哪里,答应下来。
“谢谢。”顾思笑了,认真道谢。
“你别这么有礼,咱们都熟成什么样了。”孙守失笑。
“不是谁都愿意分享自己的东西,你愿意,我当然想谢你。”顾思笑着说。
谁都愿意和感恩的人交往,也乐意自己的行为得到认可,孙守听了后心里高兴,与他说起了院试的事。
“其实题做多了也不好,太累人了,主要还是在破题上。要是没破好题,后边就写不好。”
“就像盖房子,地基没打好,房子也盖不高一样是不是?”顾思知道这一点,他也不是每一道题都写出文章来,主要心思用在了构思破题上。
“是这个样子。”孙守点头,讲了一点院试的故事。
“截搭题其实还是考人的思维敏捷不敏捷,能不能从两个毫不相干的事情上想到好的破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