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个做那个,虽然她不做,肖来娣也没办法,但是一直被喊着去干活,她的心里负担特别重,烦躁不已。
程小哲这个完全被宠坏的小男孩就更不必说了,一点也没有温辛可爱,她不喜欢这个弟弟。
程蕴从小就有弟弟温辛,但是因为家里人对他们两个是一视同仁,甚至还会格外偏爱她些,所以她并不排斥“弟弟”的存在。家里人教导他们的是,他们今后要互相帮助、互相辅佐,他们是世界上最亲的人,时日渐长,他们都谨记于心,姐弟俩感情也就愈发深厚。
可是程家教的是什么?
——你不许和弟弟抢。
——他是弟弟,你得让着他。
——以后家里的东西都是弟弟的,你一个女孩子,哪能和弟弟争呢?
——你当然没有他重要,他是要传宗接代的,把你养大了你就嫁出去了,以后就算挣了钱也是别人家的,整个就一亏本买卖。
程蕴快疯了,她根本不赞成他们的观念,也无法苟同。
可是她的力量单薄,她根本说不过他们。
有些时候,思想上的相悖,精神上的煎熬才是最折磨人的,因为那是有人在试图摧毁你的精神城堡。
这个电话也并非白打,温常赋给了她建议:“实在受不了,我建议你可以搬出来。”
至于该怎么搬,温常赋相信她可以的。
她已经是一个十七岁的大孩子,他相信她已经有独立处理这些事情的能力。
况且,与她今后所会面临的风浪相比,这实在只能算得上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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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洄回到家后,将礼物盒绕着看了一圈,才不紧不慢地拆开带子和盒子。
——看不出来,小姑娘包装的手艺还可以,包得挺像模像样的。
里面确实是那天做的杯子,只是那天只是个雏形,远没有今天的成品好看。
是个兔子模样的杯子,看上去挺……娘,他皱了下眉,心想还好她没给上个粉色,上的是浅紫色。虽然……也挺娘。
梦幻、可爱、浪漫。
——这三个词都可以用来形容这个杯子。
但是,当这个杯子是送给他的时候,他沉默了。
算了。
也挺好。
到底是人家的心意,他得珍惜。
季清洄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杯子,清洗了一下后,把温水倒进去想喝一口。
这个杯子的一侧捏了只兔子,两个耳朵长长的,长得冒出杯沿。这一边肯定是不方便喝水,只能用另一边。
于是季清洄便用另一边喝水,杯子抬起来,他动作忽然顿住。
——再抬一点,那只兔子的两个耳朵就能戳上他。
季清洄眉心越皱越紧,皱得怀疑人生。
他先是把杯子放下。
盯着看了两秒后,他又忍不住拿起来试试。
结果还是一样,一边喝不了,会漏水,另一边的话,除非把水倒满,才能喝上两口,但凡水少一点,都要被戳人中,亦或者是戳鼻子。
这个温听萝,捏的兔子不怎么样,但是耳朵挺尖锐,要是没注意,喝水的时候大意地一口干,啧,那八成得见血。
季清洄把各个角度都试了一下,发现要么不能喝,要么戳鼻子要么戳眼睛,终于,他放弃。
想了想,他没忍住给温听萝发了条消息:【杯子做得不错。】
温听萝并不知道这个人在阴阳怪气,以为真是夸她,高兴地说:【你喜欢就好!那我下次有机会再给你送其它礼物~~】
季清洄沉默了。
小姑娘……挺热情啊。
算了。
人家一片赤忱之心,他不能太恶劣,把人气急了,待会这个“下次”打水漂了怎么办?
于是他原本接下来打算说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那就当做,这只是一句,诚心的夸奖吧。
安静的房子里,听得到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
杯子放着也不是个事,人家一片心意,哪能刚拿到手里就放一边落灰?
季清洄想了一会,决定以后——大不了就装满水喝。
只能喝两口就只能喝两口,他认了。
他摩挲了下这个杯子,心想道,其实做得还可以,就是严重脱离实际。
但是更宝贵的是心意。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礼轻情意重。
这可是小姑娘认认真真做了好几个小时,辛苦拉胚、辛苦做造型,好不容易才搞出来的成品。
人家谁也没送,一拿到手,大晚上的巴巴就给他送来,啧——
季清洄满意地喟叹了声,又勾了下唇。
终于开窍了啊……
温听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