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我下意识觉得你的存在可以弥补我内心的空洞——可我感受着你的一切,我只感受到了更深层度的不安。
真的是和多托雷说的一样吗?
真的是……你在透过我,看着谁吗?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纳西妲失魂落魄望着某处空白的眼睛。
“……你醒啦!”她慌慌张张的凑过来,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沉稳自持的神明,净善宫内只有我们两个,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纳西妲守着我守了多久。
“……必须要醒来啊。”
我的神明大人好像要哭了,我怎么可能还继续睡下去啊。
现在先让我整理一下我的脑子吧。
我的灵魂是异世的灵魂,从层岩巨渊开始就能注意到,我不属于提瓦特的那一部分就连这世界的本源都没有注意到;
而我的身体和血脉属于提瓦特本身,所以这一次世界层面的信息修复,我同样也归算其列。
倒不如说,正是因为我磨了三百多个种子扔进地脉建立了二代虚空,这一次的信息冲击力带给我的影响才如此的大——这个世界不曾存在大慈树王的痕迹,所有属于智慧之神的故事被简单嫁接给了纳西妲,记不住的就用失忆来说明,无法说通的部分就干脆不去记录……
而这种情况就导致我的脑子里像是独立存在两套互不干扰的系统,平时看似可以相辅相成互相工作,但是一旦出现这种规模的影响,那么属于提瓦特的那一套就会从根源上强制修改了所有的记忆,但是另外一套压根就没有被分辨出来过,所以得以保存真实的记忆。
……虽然这么折腾一遍,我也不确定这所谓的真实到底又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了。
谁能保证我现在知道的在多少年之前没有被修改过?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我倒是没这句话在提瓦特倒是有了另外一种不同层面的解读方式。
大慈树王的修正对纳西妲的影响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是看她这个样子……我感觉问题更多的应该是在多托雷的身上。
那个疯子,实力不弱,手段不少,脑子还很好用,比起真刀真枪的打斗更喜欢慢条斯理地杀人诛心……纳西妲慌成这个样子,大概也能想到多托雷会拿什么和她叭叭。
无非就是,从始至终都是智慧之神的纳西妲这方面入手。
和那种疯子相处太久的一个麻烦就是他能观察到我所有的细节,他知道星星和月亮,也知道那些神之眼,知道我究竟要去哪里,知道纳西妲曾经封闭了梦境,擅长用人性杀人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他比任何人都擅长解读感性上的弱点……如果还是之前的纳西妲,那个坦然与我分享所有罪孽的纳西妲,自然是牢不可破的,但是如果她最初的预设立场也被修改的话,那么她的身上就是全都是破绽。
其他的姑且不说,我对多托雷想要把我带走的执念还是很有信心的。
如此说来,倒是有些可笑了。
我受不住其他的磋磨,却已经很习惯如何应对多托雷带来的疼痛。
“——愚人众的第二席和你说了什么吗?是我的名字,还是别的什么?”
“……诶?”像是不曾觉得我会如此直白的提起这件事,纳西妲的脸上一闪而逝的是不知所措的空白,我在纳西妲焦急的阻止缓缓从榻上起来,神明的眼睛和我记忆中并无变化,只是变得更加平静从容。
毕竟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不坐起来说可不行。
……这是好事情,纳西妲。
“我们就先不要说些有的没的了,虚假的客套在这里没什么用处。”我思考着,选择了一个更方便作为入口的话题,“开门见山的直接说清楚吧,我的神明大人。”
“第一个问题:我的名字,对你产生了困扰吗?”
纳西妲瞪大了眼睛,满脸的猝不及防:“诶?”
“第二个问题,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哪怕以狂信徒的定义来解读也有些过犹不及,如果小吉祥草王大人如果连我的名字也会困扰的话,那么我的行为也是否对你造成了困扰?”
“……叫我纳西妲。”她低低纠正道。
“第三个问题:我们所经历的五百年,难道在您眼里不值得我做到这个地步吗?”
纳西妲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幼小的双手。
“在你不在的时候,多托雷问了我一个问题。”
“星与夜是围绕月亮才存在着的……可是你的月亮是谁?你执着的对象又是谁?”
——你在透过我,看着谁?
若你当真心里存在只属于你的月亮,那你是否会在将来的某一天,质疑自己对我的付出和追随?
我找不到被你如此追逐的理由。
是为了那段童年的梦吗?
可所有的兰那罗都与你同在,我并没有任何的特别;
是因为那些黯淡的神之眼吗?
赐予神之眼这种事,与尘世七执政的意志并没有直接的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