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 我是真的很想说一句:人在箱子,还没出去。
我也不知道艾尔海森究竟走了个什么路, 咱也不敢说, 咱也不敢问,脑袋昏昏沉沉晕晕乎乎,不要说是整理之前的细节, 现在能保持清醒已经很不错了。
我只能感觉到箱子经过了漫长又坎坷的一路, 听着推车转轮的摩擦声和外面模模糊糊的喧闹嘈杂声,最后推车的声音停了下来, 箱子被推过台阶的缓坡, 然后喀喇一声, 我在里面被颠了几下,感觉应该是被推进了室内,然后才是陆陆续续被拿掉了箱子上面的东西和叮叮当当的开锁声, 艾尔海森很客气的屈指敲了敲箱子盖子, 问了一句:“斯黛拉小姐, 我能打开了吗?”
箱子的盖子被打开, 我眯了眯眼睛适应了一下纯粹黑暗之后骤然出现的光亮, 眼前的摆设和装潢都很陌生,虽然还是典型的须弥风格,但很明显已经不是教令院和附近的旅馆之类的地方,我趴在箱子边上抬头看着艾尔海森, 试图从这位年轻书记官的脸上得到答案。
但是很可惜, 作为心理素质强悍到能直接推着教令院内禁忌级别的危险人物大大方方的走来走去、并在疑似愚人众面前绕过一圈还面不改色的家伙, 表情管理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 好在艾尔海森没有在这方面和我打哑谜的意思, 很干脆地解释道:“这是我家。”
我:“?”
“你现在显然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斯黛拉小姐。”艾尔海森显然也没有扶我一把让我从箱子里起来的打算,而是干脆拉了一张椅子在旁边坐下,他弓下身子,直接盯着我的眼睛说道:“如果您还记得自己在教令院的尴尬身份和之前呆的地方,那就应该很清楚,您现在除了我这个‘临时盟友’的家里,哪里也去不了。”
“请不要说的这么像个反派的威胁发言,艾尔海森先生。”
“会吗?”艾尔海森神情不变,“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看您现在的精神状态还算可以,那么现在容我冒昧问一句:您之前如何进入到教令院、又是如何和大贤者阿扎尔达成约定,现在还记得吗?”
“记得。”我悻悻道,开始怀疑我们之前见面是留给他的第一印象到底有多不靠谱,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再交换一些情报也没什么:“在化城郭那里机缘巧合认识了大风纪官赛诺,他在调查的事情和我在调查的事情一定程度上不谋而合,所以他决定帮我回教令院,我进入须弥城就被教令院注意到了……啊,说起来我在那之后一直没有联系过他呢。”
“您和大风纪官的私人关系如何是你们的事情,事先说好,我不会帮忙联络。”艾尔海森干脆利落的先扔掉了这个麻烦,“大风纪官的行事风格我略有所了解,且不说你们两个究竟谈拢到了什么程度,单单是我们现在做的这个‘全新虚空’,如果大风纪官非要追究起来,被他列为‘审判’对象也不是不可能。”
“……有那么夸张?”
“您以为我们现在是在做什么?”艾尔海森的脸上摆出很敷衍的惊诧,他垂眸看着我,幽幽道:“全新的虚空若能成功,那就是越过神明的权能,真正意义上纯粹属于人类自身的伟业——但如果失败了呢?‘慢言奥秘而心无惧怕’这是教令院早早列下的六条根源之罪之一,也一直都是大风纪官的行事准则……在一切尚未成功之前,我们根本无法和大风纪官解释现在的所作所为是正确且合理的。”
我叹了口气。
“那就先这么办吧。”我怏怏应了一声,只觉得刚刚集中注意力后被忽略的头疼又出现了,艾尔海森一直盯着我的脸,忽然冷不丁地问道:“怎么了?”
“将收纳情报信息的平台扩大到整个须弥范围的工作已经初步完成了,暂时还没有同步更新虚空那种可以聆听声音回答疑问的能力……其他的工作还没有来得及完成,只靠我自己的脑子接受这些信息难免有些吃力。”
艾尔海森沉默了一会。
“那您现在能做到什么地步?”
我看了他一眼,这人的冷静超乎预料,迄今为止他根本不会被其他信息干扰,清晰明确的精准抓住自己需要的重点,和这样的人说话就没有什么道德层面的负担,于是我很干脆地回答道:“只要我想,在须弥的这片土地上,我能听见所有的声音。”
艾尔海森若有所思:“……已经是很不错的规模了,不得不说,非人种的能力远超我的预期。”
谢谢,如果多托雷没有像是抽游戏保底一样疯狂收集了近四百颗种子就放在我眼皮子下面我也做不到这一步。
他大致整理了一下自己得到的情报,又问道:“换句话说,我某种意义上也不需要利用虚空终端和您联系,因为处理信息的核心已经变成了您自己,是这个意思么?”
“的确如此。”
于是艾尔海森开始盯着我的眼睛——或者说,他在盯着我的脑袋。
我:“……”
我:“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的脑子现在只是有点卡稍微缓一缓就好了,而且我也没有也不可能现在就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