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到此结束,埃布尔认为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留下浪费宝贵的休息时间,拿起衣服后,他放下几张钞票,干净利落地离开。
艾德也跟着站起来,非要热脸贴着冷屁股,一直把他送到门外,临了还抽出一张纸巾当作手帕挥舞着送他。
等到埃布尔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看起来像是随时能去参加一场冷血的杀手聚会。
“朱迪,我要换一些硬币。”
“好的,稍等一下。”朱迪正在卸货,那是一些合成肉罐头,她需要把它们按价格依顺序排列在货架上。
“你的工作怎么样?”
“哦!提到这个。”朱迪开心道,“谢谢你,埃布尔,那个电子厂的老板看到你的签名以后很快就把我录取了,他甚至还允许我偶尔迟到早退。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你是帮过他的忙吗?”
“我正好帮他调查过一些东西。”埃布尔拖着懒散的话音,“再给我一包奶糖吧,钱不用找了。”
朱迪干完了活,把双手在衣裙上擦擦,取来埃布尔要的东西,还贴心地准备了一个小袋子给他装硬币用。
“这个也给你。”她又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盒子,“我做了一些糕点,希望你会喜欢。”
埃布尔接过东西提到脸前,试图隔着包裹用的花布看出里面到底是什么。
朱迪道:“你好像很不擅长接手礼物,快点,说些什么啊。”
“谢谢。”
“嗯。”朱迪满意了,“再见,埃布尔,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或许吧,但愿如此。”
十几分钟后,埃布尔推开侦探社的门,疲惫依然如影随形,他感觉自己要散架了。
等他换好鞋,瘫倒在堆着毯子和枕头的沙发上时,几乎立刻就睡着了。
侦探社的所有东西,小到他抱着的这个枕头,大到整个建筑,都是埃布尔自己布置的,他从工厂那里雇佣了大量建筑仿生人,几乎一个星期就完工搬了进来。
当然,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过了三四个小时,埃布尔从浅睡中醒来,洗了一把脸,走进地下室。
侦探社在地上的那一层和普通人的家居空间没什么不同,有厨房,有卫生间,有阳台,有卧室,谁来也看不出端倪,除了笔和纸多一些,完全正常。
只有地下才存在埃布尔真正的秘密。
他走过长长的楼梯,依次输入指纹、密码,最后扫描了瞳孔。
门开了,随后灯也霍然打开。
温暖的黄光顷刻间驱散所有黑暗,坦诚的为他照亮一切。
硕大的吊灯,古朴的木地板,层层叠叠的诗歌、散文、小说、随笔和史书被横放着摆在足有几十米长的书架上,安静地沉睡着。
书籍散发出特有的香气,虽不浓烈,但无疑比什么都让埃布尔安心。
两侧的墙壁的凹陷中,几百幅画陈列着,印象派、表现派、抽象派,油画、素描、水彩,一眼望不到尽头。
光影沉寂,美和梦的幻想横生,色彩在室内流淌,风景在空中飘荡。
这是觉醒者的天堂,也是觉醒者的地狱。
在这方面,埃布尔比克里斯的胆子大了不知道多少。这可不是0.3分的小打小闹,检举这里说不定会让希尔塔“愿意宽恕”一个小队的反抗军,直接允许他们住进内城。
是的,如果甘心毁掉这里的人不是希尔塔最柔顺愚忠的皈依者,那么谁还是呢?
埃布尔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剩多少书和艺术品,也许他这里的就是全部了,也许在不知名的地方,还有人苦苦支撑,他们没准会把书的内容给背下来,这样他们还活着一天,自己就是移动的图书馆。
加热了咖啡,埃布尔坐到椅子上,翻开了一本侦探小说,这本书他看过无数遍了,对后面的剧情已经毫无期待,但他还是拿起来看着,仿佛是种习惯,慢慢的,他又睡着了。
突然间,上面传来了按门铃的声音,本来快要睡着的埃布尔一下子惊醒了。
他烦躁地站起来,向上走去:“赛琳娜,如果是你的话,我保证你一个星期都别想睡个安稳午觉。”
“这里真的可靠吗?”戴着大宽沿帽的女人问自己的丈夫。
她的丈夫似乎很不安,一直在擦汗,而且不停地东张西望。他把门铃按得震天响,就好像和它有仇似的。
微弱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照亮他们的脸和身体。
女人一头短发,发尾扫在肩膀上,她的容貌俏丽,除了吸睛的帽子外,职业包臀裙也衬托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男人留着络腮胡子,戴着眼镜,配一身西装,神色虽然紧张,看起来倒像是个精英。
“当然可靠!”男人收起手帕,像是被冒犯了,怒视着自己的妻子,“我问了一些朋友,他们都说这儿能解决我们的问题。”
“你把我们的事说出去了?”女人骤然表现得比他还生气,“我就知道你压根不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