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
谢玄英久不能寐, 合衣而卧的他辗转反侧,终究还是翻身坐起。
想要入睡却无法入睡的焦躁感觉折磨他的神经,让他本就浮躁的内心愈发混乱。
那小太子现在在做什么?
听宫人说, 小太子将京朝质子带进后宫,收作男宠,今夜便让那人前来侍奉。
侍奉?侍奉谁?侍奉太子?
太子是疯了吗,人看起来小小的,哪里都小,在沉心阁冷泉边上,可以轻易被另一个男人缓缓包住。
从男人自尊角度来说, 小太子生得绝对不算勇猛,只能说恰到好处, 形状秀气,颜色很淡,被过度使用后, 才会浮现大片红潮。
跟小太子的脸蛋一样精致。
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明明平时那么凶,跟小霸王似的无法无天。
那些他强迫自己忘却的记忆,如潮退般现在沙滩,暴露在强光之下。
小太子看起来体力并不好,素日一定没有走动,大祭司不过吮吻几口, 他便腿软站不住, 需要将手搭在男人后背,声线也颤得乱七八糟。
谢玄英本是想简单回忆一下, 狠狠谴责小太子的荒唐行为, 却不曾料到他越是回想, 脑中画面越是清晰。
他甚至能完美描述小太子当时的眼睫颤动幅度, 以及大祭司每一次行为下,小太子分别作出的不同反应。
无法形容的热度冲上脑门,又是这种感觉,又是这种感觉,白天在冷泉边上,他也被这种感觉所控制。
谢玄英恶狠狠低头瞪了一眼,起身在寝殿内踱步,神情烦躁。
小太子真要宠幸京朝质子?
宠幸,怎么宠幸?
谢玄英脑中又不合时宜漾出阵阵绵软的叫唤声,细白无力的手在男人后背无意识挠着,姿态神情都像是一只小猫。
不行,他必须去看看。
谢玄英内力尽失,可好歹是个练家子,爬上屋顶于他来说并非难事。
他在那儿鬼鬼祟祟,凭借记忆找到太子床榻的位置,偷偷摸摸揭开几块瓦片,一缕光亮透出,恰好让他看见小太子晃动摇摆的雪白小腿。
那抹白太具有冲击,谢玄英警告自己,他只是来看看小太子今夜要做什么,单纯好奇,并没有其它想法。
只是他也不曾想到,会看到这么刺激的。
京朝质子平日里唯唯诺诺,说话声音都不敢大声,对谁都是一张笑脸,没想到……亲得挺猛。
可惜他瞧不见小太子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圆润后脑,以及小太子与另一个男人交缠在一起的发丝。
不过没关系,声音倒是听得很清楚。
啧……这小太子,声音还挺好听。
“谢公子。”
谢玄英听得正入迷,低沉男声将他拉回现实,甚至因太过入迷,他险些从房顶摔下去。
好在他底盘极稳,迅速调整好平衡,定身一站,看到一个他并不想看到的人。
眼前男子一身黑色劲装,在深沉夜幕下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唯一露出的眼睛不加掩饰暴露敌意。
苍鹤冷道,“谢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见到苍鹤,谢玄英有些发怵,昔日他险些掐死太子,苍鹤身为太子的贴身暗卫,也要用同样方式取他性命。
颈间手掌逐渐收拢,失去内力的他根本不是苍鹤的对手,只能眼睁睁望着那双冰冷的眼。
一旁太子惊慌失措,一边咳嗽一边对苍鹤拳打脚踢,哭着命令:“你放开他!孤命令你,你放开他!”
身为暗卫,主子的安危是第一要义,其次便是主子的命令。
当时苍鹤对这个主子并没多少情愫,既然安危解除,他听从主子吩咐便是。
曾在苍鹤手中死里逃生的谢玄英冷冷抬眼,语气无法避免带了些怨毒意味:“同样是伺候太子殿下的人,这里你能来,我来不得?”
苍鹤淡淡看了他一眼,垂眸看着被揭开的瓦片,以及那块透光区域。
行不轨之事被当场抓包,正常人早就尴尬得不行,可谢玄英是个脸皮厚的,他大着胆子,又揭开一片瓦,挑衅地看了回去。
“谢公子,我不想把事情闹大。”透过那块透光区域,苍鹤望见小太子伏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听觉灵敏的他无法忽视那些情动软声。他别过头,“你自行离去吧。”
他这一眼,隐晦、压抑、深沉,谢玄英马上从中读到无可奈何的嫉妒。
嫉妒?嫉妒什么?
嫉妒花京时能上小太子的床?
谢玄英越想越离谱,太子到底多饥渴,连身边暗卫都不肯放过!
“我也不想待在这里,脏了我的眼。”虽是这么说着,谢玄英又往下瞄了一眼,刚抬起的脚又落了回去,目光沉沉往下落。
苍鹤皱皱眉,刚欲呵斥,谢玄英朝他比了个手势,指了指下方,又比了比嘴唇,摇摇头,无声开口道:“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