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哭了起来,心头满是对天地不公的愤慨。
祝氏本就在强忍悲痛,女儿一哭她也忍不住了。更让她觉得难受的是,她连抱着女儿哄一哄都做不到了。
“我苦命的女儿呀,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爹?幸好老天有眼,让他魂飞魄散了。”
江停云微微皱了皱眉,他觉得此事最根本的原因不是何三郎,而是地府的司法腐败。
若是地府能秉公执法,哪怕碍于阳间的风俗,不能帮大丫头将钱财讨回来,但大丫头在阳间杀人已经偿命,到了地府也不必再受刑。
他从蓝皮书中了解过地府正当规则:凡是在阳间作恶却没有遭到报应的,进了地府就会在地狱中受够应受的惩罚;凡是在阳间行善没有得到善果的,阎罗王就会给安排一个好人家投胎。
地府的运行规则是一世一结,这辈子行善作恶,进了地府就彻底了结,下一世地府只管按上一世的因果安排投胎的人家。
至于投胎之后,你是再行善或者再作恶,那就下一世死了再行结算。
而鬼神眼中的好人家,并不单指大富大贵之家,而是几代行善家有余庆者。
这种人家,只要后人不是太作,别把祖辈的功德消磨完了,足够保送下一世。
对于天道来说,把善人的魂魄投到积善之家,也算是良性循环。
当然了,如果父母教导不利,出了纨绔不孝子,家族败落也是活该。
但江停云也明白,他此时和祝氏说规则是没有用的,祝氏心疼正女儿,八成听不进去。
他不禁暗暗感叹了一声:果然是以鬼神刺世的聊斋世界,便是鬼神也有着人的劣根性。除了多了法力,鬼神与人又有什么区别?
这个念头一起,他心头的唯物主义陡然占了上风,他那天赋的科学领域瞬间就盖过了一切法术。
除他自己之外,最先受害的就是离他极近的大丫头。
只见大丫头的鬼体明明灭灭,似乎随时都要消散。
江停云看见了,心头一惊,急忙收摄心神,默念了三遍:这个世上有鬼。
唯物之心暂且压下,收敛气息的法术再次生效,将他外露的气息遮得严严实实。
他心头暗道好险,大丫头却猛然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江停云,激动地问:“那个念经的高人,就是公子你?”
只是泄露了些许气息就让她招架不住,若是念超度经文,便是十八层地狱,又岂能阻隔?
江停云笑道:“念经的的确是我,但高人却不敢当。我念的经文对姑娘有用,那就最好了。”
虽然他已经认清了这个世界魔幻的本质,但由于拥有现代人的三观,所有的迷信现象在他这里,都难免沾染薛定谔定律。
这也是为什么,他每次施法或念经之前,都要先清空杂念。
因为一旦心怀杂念,他就忍不住对这一切产生怀疑。
而迷信现象本就是唯心而出,一旦他内心产生了怀疑之念,那自己的法术也会不灵。
所以,对于自己念的《灵宝度人经》,他也不知道,这只能作为死者家属的心理安慰,还是真的有用。
如今见真的有用,他欣慰之余,也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以备日后之用。
大丫头突然对他鬼了下来,恳求道:“公子,你既然能把我爹打得魂飞魄散,就发发慈悲,将我的魂魄也打散了吧。”
“你说什么?”江停云目瞪口呆。
祝氏一怔之下,也反应了过来,焦急地说:“丫头,你疯了?”
“不,我没疯。”大丫头闭目吸了口气,再次请求道,“公子,你就当大发慈悲,让我也魂飞魄散了吧。地府的酷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江停云蹙眉劝道:“何三郎已经魂飞魄散了,再不能抢夺你的财物。你先回去,明日一早,我叫人多买些元宝金山烧给你,你多打点一番,早些投胎岂不好?”
地府制度腐败,江停云一个才入道的小修士,自认无力改变庞大的制度,只能先钻一下这个制度的空子,把大丫头从苦海中解救出来。
祝氏也忙道:“娘明天一早就去买香烛纸马,多给你烧,你都给他们,求他们别打你了。”
可大丫头却连连摇头,苦笑道:“这已经不是钱的事了,那两个鬼差见我势单力孤,说话并不避着我。
我听他们无意间说漏嘴,他们头上的大人物每年都要挑选四十九个新死的魂魄,送给一个黑山大王。
我已经被他们给挑中了,一旦回到地府,绝无逃脱的可能。”
只从两个鬼差的只言片语,大丫头也能猜出一些东西。那黑山大王绝对不是好东西,被送给他的魂魄,十有八-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既然左右都是魂飞魄散,她宁愿被江停云打散了魂魄,也不要让那黑山大王利用自己的魂魄半点。
祝氏却不明就里,仍旧怀着侥幸之心,“既然是地府的大人物送的,想来那黑山大王也不敢过于怠慢吧?”
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