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要一笔大钱,这笔钱不好通过胡经理或者聂南圭经手,那就得自己来。
而这个年代,能让她把手头的好东西尽快变现换成钱的,只有宝香斋。
刀鹤兮是西方背景,驻足香港,在香港开的珠宝和文物公司,在大陆和外贸公司都有合作。
要知道,在十年前,国内的文物商店都是挂在外贸部门下面的,也就是后来,一纸文件,文物商店才和外贸公司脱钩。
但是因为这层历史关系,文物商店依然会给外贸公司供货,刀鹤兮也就仗着自己的香港背景,和外贸部门合作紧密,借着这个由头,开设了宝香斋。
宝香斋开在香山脚下,明面上是一个文化交流社团,但其实干的勾当和潘家园旧货市场差不多,只不过那边门槛要比潘家园这种旧货市场高上不知道多少。
能去宝香斋的都是大行家,但凡在宝香斋交易的物件,宝香斋都是过目的,一旦有假,宝香斋会动用交流会的规则,售假者双倍赔付,而且终身不许踏入宝香斋一步。
也是因为这个,宝香斋自然吸引了不少大收藏家,文化名人,爆发的大款,或者说有钱的港商。
到了宝香斋,那些人不怕买到假货。
如今明三代空白期瓷器正是炒得火热,这个时候初挽想趁机卖两件来换钱的话,这宝香斋自然是最好的交易场所了,那是最能卖出大价钱来的。
初挽存了这个心思,暗地里找了胡经理,也打听了打听现在宝香斋的行情,以及最近出现在这个圈子里的人。
胡经理到底是人脉广,给她大致讲了讲:“你要是想卖的话,正好下周有个机会,他们有个两岸三地文物交流会,明面上是交流会,但其实——”
胡经理顿了顿:“你明白,到时候来的人,可都是有钱的,那些人是大主顾。这个交流会,他们一年也就那么一两次,所以抓住这个机会,就能狠狠捞上一笔了。”
其实胡经理说的这些,初挽大概知道,都是后来宝香斋经营的模式,不过现在到底是八十年代中期,她并不确定是不是和后面一样,所以到底是仔细打听了好一番。
胡经理消底灵通,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说,谁家得了什么好物件,全都说给初挽。
初挽自是感激不尽,她开始把自己手头的物件都盘了一遍,想着哪些要自己留着,哪些可以卖出去赚一笔钱。
宝香斋这次的机会挺难得,她得抓住,最好是一口气把博古斋瓷器的本钱以及景德镇柴烧窑的投资都给赚回来。
这个时候一番权衡,发现自己竟然这个不舍得,那个也不太舍得,拿出来换钱的没几个,只能忍痛割爱了。
为了这个,她这一段上完学校的课,就在市场上逛逛,想着能多捡漏,这样能去宝香斋交流会多搞点钱。
这天,她运气倒是不错,竟然意外地收到了一件明朝大青花瓷,自己喜欢得很,正要找板车运回去,恰好遇上了聂南圭。
聂南圭走过来,把她这青花瓷看了半晌,最后赞叹:“不错,真不错,这个品相好。”
初挽笑道:“有一段没见了,我之前还说要请你吃饭呢!”
聂南圭把玩着手中的核桃,挑眉看她一眼,摇头叹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从秋天等到冬天,从冬天等到春天,现在过了龙抬头了,我可算逮住你了!”
初挽笑起来:“择日不如撞日,走吧,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正好现在西餐流行,两个人便到了一家西餐馆,坐下来后,聂南圭问:“这段时间,你淘到什么好东西了吗?”
初挽一听,道:“哪有什么好东西让我淘,你看我,从年前过去了石原县,时间都交待到那里了,回来后,我这研究生课程落下不少,还得补课呢,整天忙得头晕眼花的,现在才总算理出一个头绪!”
聂南圭:“石原县,可是出来不少好东西,你也没收几件?”
初挽顿时摇头:“你怕是不知道,就那些有名的考古专家,有一个算一个,他们能收到什么,什么都没有!”
聂南圭挑眉,有些疑惑,之后想到什么,恍然。
他也叹了声:“说得也有道理。”
像他这种,身份自由,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不用顾忌那些。
但是如果当了博物馆的专家,或者挖坟掘墓的考古学家,那可倒好,肯定工作相关的那些玩意儿,碰都不好碰,不然说不清。
初挽:“而且我看,这些老一代的考古专家,可真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收藏过,考古和咱们这个古玩圈子,完全不是一回事。”
不过当然了,时代会变,比如以后,那陈蕾不就是能出来沽名钓誉嘛。
她笑道:“不过我才不要学他们,我可没他们那种高尚情操,我就是要挣钱。”
聂南圭便嗤地笑出声:“行,你多出来走动,没事多淘换点好东西,别一天到晚闷学校里了,那个有什么意思呢!”
初挽:“我听你这意思,你最近是淘到什么好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