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看不清了……”九方阵沉默了几息,才回答家入硝子的问题。
让他承认自己的弱点,令他非常难受。
他虽然一怒之下把令他愤怒的罪魁祸首碾碎,看似已经理智全无。但这是因为他知道,东京咒术高专有反转术师,一切伤口都能治愈的前提下对情绪的宣泄。
他还知道,他之前被咒灵打出的致命伤就是这样被治好的。
他只是心有不甘地幻想着,万一,万一换一双新生长的眼睛,能不能回到之前的状态呢?
即使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至少回到以前呀!
“哦,那过来吧。”家入硝子有些讪讪。什么也不解释,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她还以为九方阵又发疯了呢。她也不想戳人伤口啊!
家入硝子搞懂了九方阵奇怪的逻辑,但并不能理解。不过好在有了个答案,也不怕他再来这么一遭。
她三两下让九方阵的血窟窿消失,又翻找出一条干净毛巾递给他。
“去那边洗一下吧,满脸是血,怪难看的。”
没有用处。
反转术式毫无作用。
变化是单方向的。
他的视力永远无法恢复了……
九方阵低着头攥紧毛巾。
【压力值百分之八十】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被看不过去的家入硝子推到水池边洗脸。
*
另一边,收到九方阵苏醒消息的三个一年级正在往回赶。
现在虽然是咒灵诞生的淡季,但是人类的怨憎情感永远不会停止产生,他们刚刚合作祓除了一只一级咒灵。
咒灵在繁华的市区,他们战斗的现场被破坏得很厉害,好在他们没有忘记放“帐”。他们本来打算帮助辅助监督处理后续,接到家入硝子的消息后立马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们还是更急切想见到健康的、清醒的九方阵。
告别忙碌的辅助监督,几个人一起打车回去。
“说起来钉崎,你还没和九方好好相处过吧?”虎杖悠仁坐在后排,拄着脑袋向副驾驶探去。
“喔,是啊,我就那天在操场上和他见了一面,也没说几句话。”钉崎野蔷薇靠着座椅后背,双臂抱胸,有些昏昏欲睡地说道。
“唉,我难得会感觉找不到什么聊天的切入点呢。也不知道九方对什么比较感兴趣。”虎杖悠仁前倾着身体,托着下巴,侧头看向沉默的伏黑惠。
“伏黑,你知道九方有什么爱好吗?看电影应该不行,听音乐?听漫才?”
“我也不知道。”伏黑惠低头摆弄手机,很酷地回答。
“上次多亏了九方,才没有让这个家伙做坏事!”粉头发的少年指了指双眼下方的两道闭合的眼睛,“我得想个办法好好感谢一下他才行!”
伏黑这才抬起头,朝他点头赞同他的说法。
“但是想不到什么方式耶,请客吃饭的话,好像没什么诚意,毕竟他食量那么小。打牌?他会喜欢打牌吗?要不我给他唱个歌吧!或者学一段三味线……”虎杖悠仁越说越离谱,思维疯狂发散。
被钉崎嘲笑了,“切!你是小学生吗?用这么幼稚的手段交朋友。”
“那你说怎么办嘛!你有好提议吗?”
完全不了解九方阵的钉崎野蔷薇一噎,虚张声势地说道:“我,我当然知道!只要在网络上一搜,有好多成年人交友的成熟方式呢!你们大城市人应该比我更懂才对!”
“对哦!”虎杖悠仁恍然大悟,佩服地赞同道。
听着两人“小学生”式幼稚对话的伏黑惠:“……”
*
状态栏多了个【摄光延迟】debuff的九方阵正在艰难熟悉着新视觉。
外面天色漆黑,家入硝子拒绝为他引路,他没办法独自回到寝室,只能呆在医务室走来走去适应着变化。
他甚至不愿眨眼,不愿一遍遍经历黑暗转化的过程。
眼睛干涩到流泪,九方阵抹手擦掉。
无法回到新手村治疗点,他就算躺在医务室的床上也没办法降低压力值——因为消毒术气味和陌生的床铺触感无法让他产生安全感。
即使他努力克制,也难以抑制逐渐强烈的暴躁情绪。
就像火苗在他心里飞蹿,烧灼他的五脏六腑。
这种灼烫的温度在他一脚踢上铁质床脚之后,达到了巅峰。
【压力值百分之八十五】
不敢放任九方阵独处的操心医生留在医务室陪他,此时也被他晃来晃去的身影弄得看不进去医学书籍。
见九方阵“砰”一声撞到床脚,捂着脚疼得单脚蹦起,她无奈地说:“虽说你现在身体好得很,但是刚清醒还是多休息比较好吧。快三天没正常进食了,不饿吗?虽然面包比较简陋,好歹也吃点哦。”
好心的劝告没有得到回应。
真难搞啊!完全听不进劝嘛!
还是催一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