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罗维持着那副冷脸看着她,好像还想看看她能憋出什么徒劳无用的场面话,又好像只是在等着她知难而退。
这和初遇时纯粹的目空无人有本质性的不同。达芙妮从阿波罗此刻的态度中品出了苛刻刁难的味道。今天出发前她还特地换回了之前的衣服,防止盖亚的赠礼又不知怎么戳中阿波罗的神经。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最后,达芙妮挤出一个笑:“那么我会每天祈祷您早日归来的。”
“嗯。”
对话实在进行不下去,达芙妮就默默地退到了一边,准备重新到昨天的大石头上坐着看岩石巨人们施工。
没想到那观众席上已经有人。
此前蛇怪皮同盘踞于德尔菲,近旁林地中鲜有宁芙出没。如今数日过去,巨蟒已死的消息传开,阿波罗建造庙宇的动静又大,顿时吸引来不少栖息在帕纳塞斯山其他位置的山陵仙女。
这些帕纳塞斯山的宁芙们对阿波罗颇为畏惧,大都藏在树荫里远远地看着,但也有四五个胆大,正坐在达芙妮昨天的位置,压低声音嘻嘻哈哈地笑闹。
达芙妮走近,这几个山陵仙女们顿时噤声。
八卦完立刻撞见当事人的寂静有种独特的尴尬气味,从宁芙们闪烁却不躲闪的目光中,她顿时明白她们刚才在议论她。
“金发的姐妹,你有些面生。”栗色头发的宁芙似乎是这一小撮中的领头者,主动向达芙妮搭话。
“我自阿卡迪亚而来,河神拉冬是我的父亲。”
“咦?阿卡迪亚?为什么跑那么远?”
达芙妮就把自己寻找治愈自身缺陷的解药那套借口搬出来说了一遍,果不其然收获了大把半真半假的惋惜叹息。栗色头发的宁芙打量她的好奇眼神最为露骨:“你刚才与勒托之子交谈了,也是为了这件事?”
看来她们并不清楚厄洛斯的金箭。
达芙妮有一瞬间很心动。
上辈子明星乃至王室的爱恨情仇和舆论战她看过不少,由于职业关系,她甚至接触过一些了解媒体运作内幕的人士。
这是制造舆论的好机会。
如果在此将事实抖出来,达芙妮因为阿波罗与爱神的旧怨无辜中箭的事很快就会传开。毕竟宁芙们成群活动,各地的大小消息在她们之中散布最快。那样的话,阿波罗就必须在明面上有所表示;否则,即便不会有谁当着宙斯之子的面指责他漠无情,弓箭之神缺乏怜惜之心的风评也是超出他掌控的东西。
当然,他是否在意在宁芙乃至神灵之间的风评是另一回事。
她侧眸看向阿波罗的方向。眼下不止有岩石巨人,之前见过的凡人王子也如约前来修造神庙,他们的身后是成群的奴隶,还有装载着大批木料和工具的拖车。乌压压一片凡人正在正神的辉光下颤抖拜伏,阿波罗大概根本没空注意宁芙们在嘀咕什么。
然而最后达芙妮选择的却是另一种说法。
“不,我之前误入蛇怪皮同的巢穴,幸好被光辉的阿波罗搭救。我在这里短暂逗留只是……”达芙妮改口似地停顿了一下,流露出袒露心意的少女应有的羞赧,“为了表达对他的感激。”
宁芙们交换着眼神,一副了然又同情的样子。
达芙妮苦笑:“遗憾的是,似乎没有什么是我能为祂做的。”
“哪怕是宙斯的孩子之中,大概也没有与他同样英俊的了,只是啊--”栗色头发的宁芙压低了声音,招招手示意达芙妮走得更近,“祂抵达德尔菲的一路上,有不少喜爱祂容颜的姐妹试图和祂搭话,请祂在她们的林地稍作休憩、又或者停下脚步饮一点蜜露,但祂全都拒绝了。”
“全都?”
“每一次,”对方摇头,嗓音更低,“勒托之子还年轻,大概天生不解风情,所以你别难过。”
另一个宁芙撇嘴,大喇喇地翻了个白眼:“黑发的不喜欢,棕发红发的也毫无反应,看来金发的也不行,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