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愣住了。
片刻后, 他把她的手握住,免她胡乱拨弄挑逗:“殿下怎么忽然想到这一出?当初……”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女人的脸,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一个大男人, 这种事上磨磨唧唧的, 像什么样子?”
李耀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三遍,还是确认一遍:“殿下真想要?”
败兴的话连说两句,再好的氛围都没了, 长公主从李耀身上下来, 衣裳一拢:“不要!睡觉!”
李耀看着长公主的背影, 又叹一声, 凑过去给她掖被子。
孩子的事暂时没了下文。
国子监的事后, 有人猜到了给长公主出谋划策的人是李耀,毕竟那种刁钻的方式简直与他如出一辙,经此一役,开始有人品到了李耀的重要性。
此人虽未涉足朝堂, 却能对公主吹枕边风,而公主又是皇帝最亲的人, 如此一来, 李耀的地位自然不可小觑。
没过多久, 有些从外地来长安求学的年轻学子主动找上门来,想与驸马切磋,讲究些的, 会特别筹办一个小宴, 专程请李耀, 一来二去, 对李耀的学识和眼界心悦诚服者渐渐变多,甚至有人当场求拜师。
李耀年轻爽快,并不执着什么师徒之名,他在长安城外的北山寻了一处清雅之地,青山为幕,草地为席,就在那里与众人谈天说地,议古论今,切磋学问。
消息不胫而走,往那处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长公主也从李耀早出晚归的行迹里知道了此事。
没多久,长公主将整个北山买了下来,在山中建房结舍,任由李耀在那处发光发热。
就在这时,宫中密使向长公主传信,请她入宫。
密使是暗察司的人,若非重大急事不会轻易动用,长公主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便入了宫,结果果然糟糕。
建熙帝登基后,选了王氏女为皇后,又相继封了几个妃嫔,忙碌国事之余,子嗣也成了需要考虑的问题。
可就在昨日,皇帝去了皇后宫里,两人行事一半,皇帝忽然不适,无法行事不说,连气息都有些不稳,虽然当时并未声张,也很快稳了下来,但今日早朝后,皇帝非但没有恢复,还昏了过去。
好在当时没有外臣在场,皇帝身边的内侍也都是心腹,立刻就给长公主传了消息。
皇帝沮丧不已。
“皇姐,朕这一生,也不知能不能有子嗣。”
这一句,直接勾起了旧日愤恨,皇帝绝望笑道:“你我拼死才抢回了如今的局面,若朕无法生育,这江山又能守几年。为何这样的事,偏偏被我们遇上……”
长公主握住皇帝的手,她自己心乱如麻,却还要淡定的安稳:“陛下何出此言,你虽年轻,但也是结结实实打了好些年仗的人,这一身新旧伤疾,总要养几年才好,急什么呢?你此前与皇后都好好的,可见并没有大事,子嗣迟早会有。”
皇帝红了眼眶:“即便有了子嗣,他当真不会受影响吗?他能康健长大吗?”
这一句话,令长公主愣怔在那里。
就在皇帝的绝望渐渐盖过理智时,面前的女人忽然定声道:“当然能。”
皇帝也愣住。
长公主笑了笑:“不瞒陛下,我与驸马也正在筹备子嗣之事,我与陛下是一样的,若我能生出健康的孩子,陛下一样也可以。”
因为亲姐,皇帝眼中重新燃起希望:“阿姐,你难道已……”
长公主笑着摇头:“还没有,但快了,阿姐一直都在调理,大夫也说可能会慢些,但不至于不能生,所以,你也是一样。”
虽然还没有喜讯,但皇帝已不似刚才那般。
出宫时,长公主问了驸马在何处,得到答案,人在北山。
她没急着回府,而是去了北山。
李耀正在上课,虽然他并不拘礼,也不摆师长架子,但来与他请教的人,都会主动称呼一声“老师”。
北山很大,屋舍刚刚建好没多久,很多地方都不完善,但对李耀来说已经够用。
长公主站在教舍外,透过未贴窗纸的窗棂看向里面,李耀一身月白圆领袍,清俊无双,他直接坐在最前面的教案上,一卷书都不拿,学问本事都在脑子里,侃侃而谈,好不潇洒。
长公主看向他对面的那些年轻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