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好那颗骷髅头。
谢宁进退不得,喊了一声:“小夫子。”
尾音不受控制地微颤。
闻声,他温和的眉眼抬起,面上浮起笑,直起身子,走几步,到了她面前。谢宁昂头看他,努力地揣摩着他内心的想法。
叮当、叮当、叮当。
系在许扶清手上的铜铃铛相碰着擦过谢宁的发髻,取下一样东西。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她疑惑地盯着他,但又时刻担忧柳如叶蓦地出现,心慌得一匹。
下一秒,许扶清泛着冷意的手指隔着一层衣裳碰上谢宁的手腕,将一支顶端尖锐的簪子放上她自然微微摊开的掌心。
像白日里给糖一样,一触而过。
火苗晃动了下,光线黯淡些,映得他面容模糊。
许扶清突然倾身靠近,谢宁睫毛颤动,两人脸颊挨得很近,气息轻缠。
她几乎能数清他纤长微翘的睫毛有多少根,他瞳孔清澈发亮,倒映着小小的自己,发髻微乱,大汗淋漓,有点儿狼狈。
是一双看似很干净的眼睛,犹如落入水中、被浸湿了的白玉。
手里的簪子被谢宁条件反射地攥紧。他、他要干什么?
许扶清近距离地打量着她,目光仿佛糅合了一股如沐春风的温柔,语调轻细柔和,很好听,“你知道在揽天书院怎么样才能活下来吗?”
没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显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也是揽天书院的规矩,弟子除了能在完成任务途中出意外死掉,只能死在柳如叶或夫子手上。
而死在柳如叶手上时,夫子必须得在附近,且不为所动。
因为柳如叶不允许他们对弟子生出任何感情,不管是师徒之情,还是别的,哪怕是一点点,也得消灭掉。
谢宁也知道。
所以许扶清今晚也在这所院子,但他喜欢安静地待着,没留在院子上面,下到密道里,与骷髅头作伴。
它们无法戴上面具,连一层遮挡的皮.肉也没有,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令他愉悦。
听了许扶清的话,谢宁懵懂,眨了眨眼。
“杀。”红衣少年弯着唇,呼吸似清雨扫过她,却带一丝滚烫,一字一顿地循循善诱着,蛊惑着她。
“把想杀了你的人杀了,不然,你就会被杀。”
许扶清指腹碾过她额间的薄汗,笑着,“怎么,不敢啊。”
谢宁微微一愣。
怎么可能,她目前不能杀柳如叶,她要留在揽天书院完成系统给予的任务,毕竟卫之玠还没回来。
更别说柳如叶武功高,自己压根完全不是对手,请问他有没有考虑过她的实力?
话毕,许扶清微笑着离开她,抬眸,缓缓看她一眼,谢宁也凝视着他,原著里许扶清还想杀了卫之玠,有好几次差点得手。
一般来说小说里想害、杀男主的统称为反派。可男主始终是男主,身为反派男配的他又怎么杀得了。
柳如叶就快要来了。
剑一寸寸划过墙壁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听得谢宁脊梁骨发寒,心跳加速,手心的汗都弄湿了簪子,恨不得拔腿就跑。
越来越近了!
谢宁瞄了许扶清一眼,见他没拦住她的想法,赶紧把簪子别在腰间,快步侧身拐进旁边一间吊着不少白布条的石室。
布条晃荡着,拂过她的脸。
烛火滋滋地燃烧着,光影浮动,谢宁脚步放得很轻,拨开白布条,径直往里走。
石室很大,铺着十几张木床,上面躺着尸体,长长的白布盖着,她顶着张苦瓜脸,随手掀了一张白布来看。
尸体皮肤紫黑,生了尸斑。
有尸体的木床边还挂着一条长方形的吊牌,写着他们的名字,这些都是柳如叶最近杀的人吗?未免也太多了。
谢宁惊骇。
她忍住想尖叫的冲动,火速看一遍石室,发现有几张木床是空着的,白布空荡荡地平铺着,等待着新的尸体。
不能躲进床底,木床下面是完全镂空的,只有简单四根木头支撑着床板,下方一览无余。
谢宁朝其中一张空木床跑过去,走到半途,目光一顿,落到某个地方,一会儿后再拉起白布,躺进去,努力平复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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