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倦狐疑地看着他:“真的不是老师你嫌和我一起睡会热吗?”
原来你知道啊。
陆清则心想着,脸上的笑容无可挑剔:“怎么会呢。”
宁倦已经好几日没见陆清则了,看他这样,愈发笃定了陆清则就是嫌他热。
冬天还用他来暖暖床,夏天就弃之不顾。
老师怎么这样!
宁倦越想越气,沉下脸,一口咬定:“朕今晚就要留宿陆府,和你一起睡!”
陆清则:“……”
小兔崽子。
陛下都这么说了,陆清则总不能把他敲晕了通知长顺来打包带走,无奈地答应下来。
这日头太盛,纵是夜里也闷热得厉害,吃完饭就不想再动了。
用过晚饭后,陆清则顺便在书房给小陛下加了堂课,权当消食。
陈小刀让人备好了热水,钻进来探头探脑:“陛下,公子,水已经好了,药也煎好了。”
陆清则听到要喝药,心情就更不美丽了。
尤其今晚宁倦在旁边虎视眈眈的,他想偷偷浇给盆栽半碗都不行。
在宁倦的盯视下喝了药后,陆清则去沐浴洗漱了番,换上寝衣回到屋里。
小皇帝已经先一步在床上躺着了,生怕他会变脸似的,俊美的脸上浮上了几丝紧张,眼巴巴地看着他。
陆清则好笑地点点他的额头,吹了灯,解开素绡帐子,躺到床上。
屋里放了好几个冰盆,好歹没那么热了。
宁倦靠过来,黏黏糊糊的:“老师,你下次来宫里的话,多留几日好不好?”
他一靠近,跟个小太阳似的,暖烘烘的。
小男孩就是火气旺啊。
陆清则心想着,侧了侧身,伸手拍了拍宁倦的背:“下次再说。”
宁倦不依不饶的,一定要得到个准确的答复:“老师,答应我。”
也不知道是在命令还是请求。
陆清则喝了药,药中有安眠成分,这会儿已经很困了,含含糊糊道:“成了,答应你就是……现在离我远点。”
好热。
宁倦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了,委屈地缩到一边。
他还想趴在老师怀里,或者让老师趴在他怀里,师生夜话谈谈心呢。
陆清则不仅不想和他谈心,还想让他离远点!
每到夏日,宁倦就能体会到什么叫温柔又无情。
但他也舍不得弄醒陆清则,只得自己气了会儿,偷摸往陆清则身边挪去一点点,闭上眼,嗅着他身上的温暖梅香,安心地合上了眼。
在宫里一个人睡的时候,宁倦总是不安心,觉很浅,半夜时常惊醒。
或许是小时候的经历所致。
小时候母亲去后,他一个人待在冷宫里,每天除了思考怎么弄点吃的,不至于饿死外,还得面对那些受皇后指使、不怀好意的宫人。
他们总在盘算着,如何制造一个人为的意外,让这个不得宠爱的小皇子消失在宫廷里,事后也不会被追究。
比如不小心掉进枯井里摔死,或是失足掉进水里淹死。
倘若他真的敢睡实,恐怕就再也睁不开眼了。
以往宁倦和陆清则一起睡,宁倦都会感到无比的踏实和安心,稳稳地睡上一觉。
今夜却有些不同寻常。
他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到他拂开素绡软帐,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在熟睡。
那人长发披散,肤色莹白如玉,衣袍松松垮垮的,好似一拉就散。
他忍不住伸指一勾,衣袍果然就滑了下来,露出了方才半遮半掩、看不分明的风光。
那人被惊醒了,也没有惊慌,反而朝他伸出了手。
衣袍一件件落到地上。
接下来的一切混乱潮湿,模糊而灼热。
在他身下的那人面目模糊,但依稀能看到眉尖紧蹙着,颧骨发红,眼角被揉红,哪里都红,落到他眼里,好似雪地里初初绽放的梅花。
他指尖发白地紧揪着床褥,雪白的喉结也汗湿一片,喘得很急,水红的唇瓣一张一合着,好像在说什么。
此生从未有过的欢愉感刺激着每一根神经,宁倦着迷地低下头,想听听他的声音。
他看到那张勾人的唇启启合合,细若游丝地吐出一声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