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嫔娘娘,她还好好的……”
在陆清则的目光中,他有些发虚。
毕竟没人会怎么关注崇安帝留下的后妃,他说的上次,自个儿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陆清则看得出安平那一丝心虚,收回视线。
安平搔搔头,生怕陆清则误会,继续道:“底下人都有遵陛下的命令,不敢短了……”
话没说完,还在吞咽的惠嫔听到关键字眼,猛地抬起头:“陛下?陛下在哪里?臣妾要告发淑妃,是她、是她陷害静嫔的,不是我,不是我,我是被逼的……”
听到“静嫔”二字,陆清则的眼皮一跳,神色冷然了三分,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惠嫔娘娘,不要着急,你有什么冤屈,就说给我听,我会告诉陛下的。”
那道嗓音温润、轻柔,钻入耳中,有种能抚平人狂躁心绪的力量。
原本疯疯癫癫、满口吚吚呜呜的惠嫔在他的安抚之下,慢慢又重新安静下来,呆呆地和他对视了许久,小声道:“你真的能告诉陛下?”
“我能。”
惠嫔冥思苦想了会儿,小心翼翼地抬起满是泥垢与油污的手:“那,那你要和我拉钩,答应我只能告诉陛下,不要告诉其他人,我怕淑妃和皇后报复我,她们、她们会让人打我。”
陆清则伸手过去,与她勾了勾小指:“我答应你。”
惠嫔的脸已经有些苍老了,脏污不堪,听到回答,露出个小孩子气的笑,显得有些奇异,但却不怎么违和:“是、是淑妃偷了惠嫔的药,害得皇后娘娘的滑胎的,呜呜,静嫔人、人很好的,我肚子疼,她帮我揉揉就不疼了,我真的不想、不想害她的,淑妃用我爹娘的命,逼我做的伪证……”
陆清则静默下来,在惠嫔口齿不清地叙述中,得到了当年宁倦的母亲被陷害的全貌。
一个宠妃和皇后的勾心斗角。
宁倦的母亲只是来得不是时候,又恰好生下位皇子,还精通医术。
她初入宫闱,什么都不知晓,就在懵然中,成为了两方拉锯中被牺牲的那个,带着刚出生的宁倦,一同被丢入冷宫,还连累了远在江南的母家。
崇安帝未必不知道宁倦的母亲是被冤枉的。
但在他眼里,比起得罪母家强盛的皇后,或是怪罪自己的宠妃,牺牲宁倦的母亲是最简单便捷的。
就因为这样,造成了宁倦母亲的惨死,宁倦不幸的童年,徐恕与心中之人在两地相隔后又阴阳相隔,梁家也分崩离析。
惠嫔的意识很错乱,分不清今夕何夕,口中的“陛下”一会儿指崇安帝,一会儿又是指宁倦。
陆清则听了许久,才大概明白过来。
得知静嫔的孩子、宁倦登基之后,惠嫔便开始恐惧不安,淑妃已经被赐死了,若是当今陛下知道她也曾参与陷害他的母妃,她又会是什么下场?
惶惶不安中,再偶尔听闻如今的皇帝是如何威严冷厉,日积月累的恐惧之下,她的精神便失常了。
陆清则无言良久,起身道:“看住她,别让她乱跑。”
候在一旁的暗卫低头听令。
宁斯越和安平已经听呆了。
陆清则又看了眼安平:“一会儿你带小殿下先回东宫,今日听到的话,禁止外传。”
安平连连点头,宁斯越虽然分不清谁是谁,但从陆清则的态度里,也猜到这应该不是小事,乖乖地应了声。
陆清则带着两人离开了这座宫殿,和宁斯越分道扬镳后,转去了乾清宫。
宁倦刚和几个大臣议完事,让人都下去了,琢磨着把公务搬去寄雪轩。
见陆清则来了,在大臣面前不苟言笑的皇帝陛下脸上有了笑意:“怎么过来了,不生我的气了?”
陆清则看他笑得这么开心,都有点不忍心说了:“有件事要给你说。”
见陆清则神色有异,宁倦挑眉:“怎么了?”
除了他,还能有让陆清则也觉得为难的事?
陆清则沉吟片刻,将遇到惠嫔的事前前后后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