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稍温柔了些,天气渐渐暖了起来。
徐恕来给陆清则检查脚踝时,只待了片刻,就被热得出了身汗,严厉批评了通陆清则,让他把地龙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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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要热起来,还烧着地龙,也不怕燥得慌!
身体受得住吗?
陆清则倒没感觉燥得慌,但宁斯越在他屋里待上一会儿,就燥得流鼻血了,估计宁倦要是进来,会更严重点,便谨遵医嘱,停了地龙。
白日里是不怎么冷,但晚上温差颇大,还是冷的,他只能往被子里多放几个汤婆子焐着,但睡醒之时依旧手足冰凉。
睡得便愈发差了。
隔日,陆清则在书房检查了下小宁斯越的功课,听他磕磕巴巴地背了昨日学的一篇诗经:“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日之方中,日之方中……硕人俣俣,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有力如虎,有力如虎……”
磕巴了好几下才背完,宁斯越背着手,小手在背后拧着,满脸沮丧:“陆大人,我是不是很笨呀?”
陆清则摸摸他的脑袋:“笨什么,你才五岁,已经很厉害了。”
宁斯越越发丧气:“可是我听长顺公公说,从前父皇刚学字时,看一遍就能倒背如流。”
那倒是,宁倦十一二岁才有机会接触到这些,进度说得上一日千里,无论什么,看一遍就能熟记于心。
陆清则笑了笑:“你父皇小时候的确很聪明,但你也不差。殿下为何在意这个?”
宁斯越看他笑意温柔,眼神也柔和地与自己平视着,诚挚而温和,他鼓起勇气,脸红红的,眼底怀着敬畏与孺慕,小声说:“父皇很厉害,我也想那么厉害,让父皇为我感到骄傲。”
多好的孩子啊。
陆清则心底一软,揉揉他的脑袋:“陛下会的。”
俩人在屋里也待了许久了,陆清则起身道:“殿下出去走两步,不能总待在屋里闷着。”
宁斯越点点小脑袋,跟着陆清则走出书房,正好撞上从月洞门走进来的宁倦。
宁斯越在宁倦面前一向安静乖巧,生怕有一丝规矩不符,就会被父皇不喜,蹦跳的脚步一停,乖乖地低下脑袋:“儿臣见过父皇。”
宁倦淡淡地应了声:“今日的功课学得怎么样?”
话是对宁斯越说的,眼神却是落在陆清则身上的。
宁斯越顿时有点紧张。
陆清则对好学生从来不吝啬夸奖:“小殿下很聪明,一点就通,功课也完成得很好。”
宁倦瞥了眼似乎是松了口气的宁斯越,不咸不淡地嗯了声:“不错。”
正说着,外头又风风火火地进来一个人:“对了,陛下,您让查的……”
他的目光扫到陆清则,话音戛然而止,瞪大了眼:“陆、陆……”
结巴了两下,在陛下冷冷地一瞥里,没敢秃噜完。
陆清则在寄雪轩修养了一个月余,见到了第四位故人,欣然颔首:“郑指挥使,许久不见了。”
郑垚呆若木鸡。
上个月宁倦逮陆清则时,他并不在场,审钱明明时,宁倦也没告诉他缘由,至于后面有关立后的风风雨雨,他就更不知晓了,因为他出京办差去了。
听到京城的消息,也只是感到几丝惊讶,以及感慨。
当年陛下为陆大人的死,伤心到郁结吐血,如今陛下又立了新后。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陛下能走出来,他感到开心,但也有那么几丝微妙,震惊于陆大人这就被忘了。
没想到整个京城都讨论得沸沸扬扬的新后,竟然就是陆清则。
毕竟当初陛下的伤心痛苦是真,不是知情的样子,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陆大人为了离开京城,或者说为了离开陛下,策划了一场假死。
按郑垚对宁倦的了解,得知这一切,陛下必然是暴怒的。
如今陆清则被逮回来了,这俩人居然还能如此平和地对话,他有点看不懂。
郑垚人如猛虎,但心细如发,在脑中转了一圈,就把脸上的震惊全部压了下去,哈哈两声干笑:“是挺久不见了。”
宁倦收回瞥在他身上的目光:“什么事。”
郑垚咽了口唾沫,心里也知道陛下让他查的事是怎么回事了:“您让查的另一件事,已经查到了。三年前,的确有一个诏狱死囚在送去刑部之后,去向不明,他的家里人也在盛元五年年底搬离了京城,如今远在湖广一带,买了庄园宅院,生活颇为富足。”
宁倦缓缓点了下头,语气莫测地重复了一声:“死囚。”
陆清则:“……”
就知道宁倦会调查到底。
他当年把线索抹得干净,但抹得再干净,也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用心严查,也能被挖掘出来。
只是没想到,会查得这么快。
宁倦脸上看不出喜怒:“下去吧。”
郑垚已经猜出来是什么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