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连被他遮遮风都不愿意了吗?
他的目光追随着陆清则而且,看着他和范兴言说了两句话,淡红的唇角便微微勾了起来,神态放松自然,是在他面前很久没有再露出过的随意姿态。
嫉妒的情绪就像被砸碎的琉璃,不仅碎得响亮,飞溅出去的残渣还会扎着人疼。
边上偷偷注意着陆清则和宁倦的官员瞅见陛下望着陆清则的眼神,心里霎时振奋:
陛下看着陆清则这个眼神,好生可怕!
果然,陛下已经对陆清则动杀念了吧!
宁倦克制着收回目光,心底没什么波澜地想,他已经准备好送给陆清则的礼物了。
过了头七,在京郊的史家祖坟里给史大将军下葬衣冠后,陆清则就要遵循史容风的遗愿,送他回漠北下葬了。
从京城到漠北,扶棺而去,来往最少也要花上十日,等陆清则回来,便是他的生辰了。
等陆清则从漠北回来,他就亲手奉上自己的礼物。
在灵堂守孝的七日里,林溪大部分时间都安安静静的,很少说话。
第七日,陆清则和陈小刀,以及唐庆等亲兵陪着林溪将衣冠下葬之后,三人坐进马车里,轻微晃着返回京城,外面鹅毛大的雪花扑簌簌直下,唐庆等人骑着马护卫着马车,低声交谈哪些人留在京城保护小世子、哪些人随同陆清则护送棺木回漠北。
听着外面偶尔传来的只言片语,林溪忽然轻轻扯了扯陆清则的袖子,小声开口:“陆,大人。”
他闭口不言十几年,再开口时就有点费劲,感觉很陌生,三两个字三两个字地往外蹦,因为磕巴,也很少说长句。
陆清则扭头,和颜悦色:“怎么了?”
陆清则让林溪改改口,不过小孩儿从刚认识就这么叫他,已经成习惯了,叫他陆大人也没生疏的意思,和陈小刀习惯称呼他为公子,以及宁倦从前叫他老师没什么两样。
林溪垂着眼想了会儿,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艰难地道:“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漠北?”
按着史大将军的意思,他是想把林溪留在京城的。
京城再有千般不好,阴谋算计,他的余荫也能庇护林溪平安到老,比漠北那种战乱苦寒之地要安全。
史家几代人在战场上洒尽了热血,他因崇安帝凉过心,感到过不值,一辈子忠正无私、为国为民的史大将军,对这个丢失了十几年才找回来的孩子,怀了一丝难得的私心。
陆清则自然懂得史容风的意思,听林溪这么说,稍微一怔:“你想去漠北?”
林溪点头:“我,想去看看,爹,和娘,认识的地方,想去看看,爹,镇守了一辈子的地方。”
虽然说得如同幼童学语般磕磕碰碰,但他的脸色很认真。
陆清则直觉他的意思不止是跟着他去送一程史大将军,看一眼边关守城,而有着更深一层的意思,注视着他问:“去漠北看过之后呢,还回京城吗?”
见陆清则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林溪垂下眼,有些紧张地并着腿,手指纠结在一起,过了会儿,又抬起眼,和陆清则的眸光对上:“我想,留在漠北。”
陈小刀原本安静听着,听到这一声,吓了一跳:“留在漠北?那多危险呀。”
陆清则忽然想起之前史大将军对他交代的话。
若是林溪愿意待在京城,便看顾一下,若是林溪想去漠北,也别拦他。
史大将军是猜到了林溪会做这个决定吗?
虽然相处只有短暂的几个月,但从见面起,骨血之间的联系便难以割舍,看来史大将军才是最懂林溪的人。
陆清则沉吟片刻,颔首道:“去漠北看过之后,你若是想留在那边,便留在那边,我不会拦你。”
顿了顿,他补充道:“这也是你爹的意思。”
林溪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使劲点点头。
陈小刀有点难过:“漠北那么远,以后我们就见不着了。”
陆清则拍拍他的头:“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在武国公府继续待着,知道吗?”
林溪若是选择留在漠北,继承史大将军的遗志,无论京内京外的武将都会对他起敬,那样即使林溪不在京城,陈小刀继续留在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