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的怀疑:“你行?”
“……”陆清则不悦,“臣当然行。”
中午时出的门,出宫时天色都暗了些许。
陈小刀在外面等得无聊,腆着脸在跟禁军套近乎,禁卫军不搭理他,他也能聊得自得其乐,看陆清则回来了才收敛,一溜小跑过来,扶着他上了马车,意犹未尽问:“公子,回去也要那么快嘛?”
即使在宫里休息了会儿,从偌大的宫城里再溜达出来,陆清则也快没气了,声音微弱:“快吧,再快点就能把我送上天了。”
陈小刀立刻收敛得堪比赶蜗牛。
回了陆府,陆清则喝了碗药,安静躺尸了一个时辰,才有精力爬起来,去了书房,先从书架上挑了几本书,依次翻看了会儿,举着毛笔,在纸上画起来。
陈小刀在边上帮忙研墨,偷偷瞅着这位不太熟悉的主子。
陆清则穿着身淡青色的衣裳,即使在屋内,也要再披上件大氅,宽大的衣袖下腕骨伶仃,好似轻轻一捏就会碎了,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青筋脉络清晰,看着弱不禁风的,握着毛笔的腕子却分毫不抖,稳稳当当的。
上一世,陆清则因为心脏病,被父母嫌弃不能继承家业,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宽和慈祥的老人家心疼孙子,教导他情绪不能有太大起伏,为了磨性子修身养性,手把手教他写毛笔字,陆清则的一手行书相当漂亮,勾画起来时,线条行云流水,错落有致。
陈小刀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公子在画什么?”
陆清则悠悠道:“大齐版小学生必修一。”
陈小刀:“???”
文化人讲话,果然听不懂。
陈小刀从小流落街头,大字不识一个,饿晕在街头被捡回来,结果第二天陆清则就下了狱,都没来得及在状元郎身边沾染沾染文化气息,看陆清则边写边画的,有些羡慕,无意识地嘀咕了声:“若是我也会识字就好了。”
陆清则无处安放的教师精神被触动了,看他一眼:“好啊,往后我每日教你习字布功课,要好好完成。”
陈小刀:“!!!”
陈小刀惊喜不已,生怕陆清则反悔,立刻叫:“谢谢公子!”
陆清则笑了笑,写完了一张纸,放下笔,把旁边原身做过注释的书翻开,又对比了一下。
一模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穿进来的缘故,他和原书里的“陆清则”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连字迹都是一样的。
隔日一早,陆清则带着厚厚的一沓劳动成果又进了宫。
宫里死个小太监,显然不会有什么影响,风平浪静一如既往。
宁倦没想到陆清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还真拖着病躯来了,不仅来了,似乎还准备了颇多。
到底是孩子天性,从陆清则进了乾清宫起,宁倦的视线就偷偷黏在他手里那沓纸上没挪开过。
跟只偷偷摸摸的小猫崽似的,装作不在意地偷瞄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以为自己没被发现。
陆清则心道,你真是太小瞧班主任的火眼金睛了。
这群学生啊,讲台之下那些小偷小摸,真当老师看不见么。
他暗暗一笑,抽出张纸,摆到宁倦面前:“陛下之前学过什么?臣先看看您的功课怎么样。”
宁倦瞪了陆清则一会儿,还是提起了笔,默写《论语》的学而篇。
陆清则眯了眯眼,看出第一个问题。
姿势不对。
但他没开口,只安静地看着宁倦默写。
等了许久,宁倦终于慢吞吞地写满了张纸,小孩儿长长的眼睫垂着,眼睛忽闪忽闪的,有些心虚似的,不像昨天初见时心黑得那么理直气壮了。
陆清则拿过来一看,眉毛微扬。
其实原文里总是会刻意描写几句暴君写的字难看,来对比主角折服无数人的书法有多么翩若惊鸿。
据说难看得连身边的宣读太监都抓耳挠腮。
现下一看,这哪是难看能形容的。
就没几个字能爬起来。
除去惨不忍睹的字外,内容倒是没差,一字不错。
堂堂一代暴君,字写得居然跟狗爬似的。
陆清则看着看着,就微微笑了起来:“陛下的字虽然很爱打架,但进步空间非常大。”
宁倦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不太对劲,小脸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