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着季青琢的手慢慢往上移,指尖掠过她纤瘦的手臂线条,直至来到她的脖颈侧旁,指尖悬停在她耳下,并未触碰她的肌肤,她的发丝被风吹起,缠绕在他指端。
沈容玉眸中,杀意陡现,季青琢的存在太奇怪,令他有一种秘密被揭露的不安,面对这样的存在,自然是杀了,才最干脆利落。
他屡屡动了杀机,却每次都没能成功。
这一次,当然也——
“你知我是谁?”沈容玉的指尖落了下来——在准备杀她之前,他居然怕吓到她,那指尖并未攀上她的脖颈,踌躇着不知落到何处去,最终只留在她精致小巧的耳垂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季青琢的耳垂是敏感的,她瑟缩了一下,并未躲开。
她当然不知道沈容玉是谁了,反派,做过坏事的都叫反派,然而沈容玉的过去她一概不知,他是为何与地脉鬼气有关系的?又是为何对整个修仙界下此毒手?他是人是魔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季青琢都不知道,她对此也不感兴趣。
但是她不知道,沈容玉先她一步,对她感兴趣了。
她启唇,对沈容玉说:“小玉师兄,我不知道。”
沈容玉捏着她耳垂的手放下了,季青琢有一个优点,她从不说谎,所以这一句,也是实话。
他想起了自己最开始问季青琢问题的初衷,他想知道她从何处来,她又究竟是谁。
对一个人产生好奇,对沈容玉来说,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他又陷入无端的思考循环中——他本该把她杀了的,但这么一块木头,杀了或是留着,又有什么区别?
季青琢发着呆,她不知道沈容玉心中的所思所想,她与他走下葬雪剑,不看天上的月亮,便看林间的枯叶,反正就是不看他。
她觉得自己的思维有的时候很空,因为她没有欲望,也不会对什么东西产生兴趣,以前毛毛和又又还在的时候,她会思考明日这两个小家伙要吃些什么东西。
季青琢不会去想沈容玉明日要吃什么,因为他自己会吃。
沈容玉终究还是问了他最好奇的一件事,从明心湖的月下竹屋憋到白水岛,他甚至不能像乔曙长老一样坦荡问出好奇的问题。
“琢琢来玄云宗之前,都在做什么?”他温声问道,只牵着她的手腕,领着他往自己的小院走去——灵气早已恢复好了,他还未松开手。
“在城镇里打工,帮药房里的老板算账。”这确实是季青琢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做的事,刚绑定系统的时候,玄云宗尚未开启升仙大会,她就自己在凡人的村镇里谋生,做了一个月的账房先生——这个活儿可以留给她很多摸鱼的时间,因为那些账她很快就能算好。
她不缺谋生的手段,不然她一开始连买下毛毛的银子都没有,所以她自己一个人居住在偏僻的某一处,直到老去这样简单的愿望,也可以轻易实现。
沈容玉闻言,轻声笑了,他知道这是季青琢能做的活儿。
“再之前呢?”他没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继续问。
“再之前,在别的地方帮别人管理书籍,将编好号码的书籍放回本该属于它们的地方去,也能赚些钱。”季青琢一说这个,就有些怅然,她确实倒霉极了,不然她在原来的世界过得很快乐。
“如此?”沈容玉只低声说道,他还是继续问了下去——他不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所以,再再之前呢?”
怎么可能有人生来就是枯木呢?就连他自己,自他降生起的所有经历,他都清晰且痛苦地记得。
但是,季青琢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扭过头,看向他的方向,然而她漂亮的眼睛还是没有焦距,目光没有与他的视线相触。
季青琢一听到这个问题,感觉她的脑海还是一片空白,但她又不知所措地意识到,她缺失之前所有的记忆,其实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她知道,她不去触碰这个禁忌,她不去想,似乎也没什么事,但偏偏沈容玉问了。
她又怎么会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