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水泥地上,似乎想跪着起来,靠着肩膀才非常非常勉强地支撑住了。
烈焰映着他的身影。
模糊的视线中,似乎能看见他额边有剧痛的汗水在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摔碎在地面上。
“你怎么样?!喂!”
松田跪在他身旁,试图将他扶起来。
可那个人却在这时候拼命地低下头,双手抗拒似地推着他,浑身的伤口在火场里被烤干又在这时候被撕裂,仿佛在用尽最后的力气催促他离开,动作近乎绝望。
怎么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松田阵平在一片悠扬钟声里顿在原地。
可根本没等他想明白其中丝毫的线索。
思绪在半秒内,就被另一阵看戏似地掌声突然截断了:
“.....还真是感人啊,看得我都要哭出来了。”
咔哒——
松田怔怔地回过头。
只见夜色掩盖下,一道金发深色皮肤的男人身影正在缓缓向他们走来,手里的P7M8手/枪利落地上了膛。
枪/口直指他的眉心!
“你......”
松田阵平瞬间懵了,盯着那个男人熟悉到极致的脸直接脱口而出:“金毛混......”
“啊,忘记说了。”
然而金发男人只微微笑了一下,迅速打断了他,那双灰紫色的眼睛里依然没有丝毫光亮,唇角在此时愉悦地向上勾起:
“波本,这是我的代号。”
波....
波本?
什么波本?什么代号?
这真的是降谷零吗?阿薰都快死了他还拿枪来这是疯了吗!
松田一团混乱的大脑里快要爆/炸了,他能隐隐感觉到这里的气氛非常不对,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但是他不明白自己应该作何反应.......或者说,是在刚从火场逃生以后,已经完全透支的体力和浑身剧痛的伤口,导致大脑只能非常迟缓地,去理解此时这个堪称噩梦的展开。
仿佛是坠入了人间地狱。
然而下一刻。
他瞥见“波本”拿枪的手忽然顿了一下,似乎有一个微微向后侧身的动作。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黑夜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突然出现了几个浑身黑衣的诡异人影,气温仿佛都在此时骤降至了冰点以下,手里各类带血的枪/械在月光中泛着森冷的寒光。
这是.....这群家伙是......
松田阵平的动作僵住了,浑身血液在刹那间冻结,终于隐隐想起了什么。
——这就是那个要带走阿薰的恐/怖/组/织?!
是那个害了他父母和降谷一家的.......
而在他颤抖的视线里。
其他人在此时似乎都也和波本一样,缓缓向旁边略微退开了一点。
道路中央,一个拥有极其少见的银发的男人正从最后慢慢走了上来,帽檐微微抬起,露出下方毫无感情的碧绿眼瞳,在此时投向了那个地上的青年。
开口嗓音森寒:
“......到我身边来,格兰利威。”
“啊啊啊啊啊——”
那一声像是什么开关,黑发狼狈的青年霎时间爆发出凄厉的尖叫!
他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了似地跪倒在地,眼前的景物扭曲变幻,血色和黑暗再次弥漫上来......
幻觉中格兰利威的刀尖已经近在咫尺。
那个漂亮的杀/手对着他微笑,左手已经用力到近乎窒息,在那段修长白皙的脖颈上留下深深的青紫指印。
“你看,他们这不是来接我了吗?”
格兰利威淡淡地说。
在这时注视着兄长的表情,似乎想要留存这所有最后的宝贵记忆。
他缓慢地扫过警官先生那双痛苦,悲伤,可依然带着他那挥之不去地,对这个他本该憎恶的世界无限温柔的眼眸。
在这时还是那样悲哀而温和地看着他,星光闪烁出最后的光芒。
年轻警官最后喃喃着。
似乎还想伸手去碰那个他制造的扭曲产物的脸颊:
“对不起......”
——刀刃落下了。
警官的心脏被刺穿,他眼眸中的神色停留在了最后一秒。
他安静地躺在血泊里,衣摆飘散,黑发散开,如同一株生长在水中的花朵。
血红深潭哗啦啦地回应着奥菲利亚最后的歌声,水中的死亡异常平静,只荡起了些微涟漪,漫天虚无黑夜融化破碎,天穹碎片雨水般坠落。
——终于露出了外面此时寒冷萧瑟的世界。
“我再说一遍。”
琴酒的嗓音低沉,黑衣衣摆在夜风中上下翻飞:
“现在,回到我身边来,格兰利威。”
“阿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