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充满戒心的重逢初期。
——医院重逢,逛大学城。
统共,只能想起这两个他们共度的时刻。
他竟然,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自己在哪个系读书,住在哪里。有几次,林诗兰问过相关的话题,都被他绕开了。
可恶的谭尽。
一次次的等候落空后,她的心愈发焦灼。
走投无路的林诗兰,甚至去了精神病医院,找到当时看诊的心理医生进行问询。
她想着:谭尽也在那里看过病,医院一定有他的信息。
拥有丰富经验的心理医生,郑重地拒绝了她的请求。
拒绝的原因,并非官方的“医院不便透露患者隐私”……听完林诗兰的描述,医生沉思良久,严肃地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认为,谭尽是真实存在的吗?”
林诗兰抬头,望向医生。
他的眼睛睿智而冷静,她的故事他并不买账。
她费了那么多口舌,与他讲述了“雨季中,平行时空互相交叠”的神奇经历。在他听来,全是扯淡,他手中有她的病历本,他只在意那上面的诊断说明。
“谭尽,他是真实存在的。我确定。”
努力使自己看上去镇定、有逻辑,林诗兰板着脸对他说:“医生,如果我没有亲眼看到、亲身经历,我不可能做到,跟你编出一个这么复杂的故事。”
“其实啊,人脑,拥有着无限的潜能。”
“对于患上心理疾病,你怀有很深的羞耻感,原生家庭,对你有着近乎苛刻的期待,这导致,你对自己也有极高的要求。你难以接受自己患病的事实,而你聪明的大脑,足够基于这一点,给你编出一个完美的童话故事。这个故事帮助你,从‘精神病患者’的身份,转变为‘特殊事件经历者’,让你从中获得了安慰。”
医生苦口婆心,也是为了她好,在劝她。
“但是,再完美的谎言,仍是谎言。希望你能明白,只有认清自己的患者身份,你才能够及时地得到救治。”
林诗兰无奈极了,她想要证明,可她又的确非常的词穷。手撑着额头,反反复复地摩挲,她的心情变得痛苦。
“我分得清什么是幻想,什么是真实。”
“我在说真话,谭尽是真的。”
医生转身,替她倒了杯水。
“你别急,静下心,仔细回忆一下,在现实见到‘谭尽’的场景。是不是全部只限于,‘下雨’、‘快下雨’,或者‘下雨下完不久’的时候?”
接过水,林诗兰一口一口抿着,喃喃自语地陷入回忆。
“刚开始医院见到他,下雨。穿越回来在大学城逛,断断续续有下雨。后来的那一个星期,我们没有见面……”
见她状况改善,医生趁机替她补充一些细节。
“是呀。大学城那次,按你的话,你们失去意识一天一夜,怎么会还在一起?”
“医院重逢,他被诊断的症状跟你的一模一样,你不觉得古怪吗?因为,他只是一个你幻想中的同伴啊。”
没问到谭尽的下落,林诗兰失魂落魄地,带着医生的最后一句话和新开的药,走出了精神病院。
——谭尽是幻想中的同伴。
——而她是一个病人,吗?
步行回到暂住的便宜旅舍,林诗兰爬上自己上铺的床位,没洗漱就钻进了棉被里。
难受。
难受的感觉,像心口的位置坍塌了,塌出一个黑黑的洞。
所有思想的碎片和她的身体,都在往黑色的洞里陷,没有办法保持脏器完好的形状,它们全部像拧干的皱巴巴的抹布团作一团。
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她直不起腰,呼吸也困难。
每次,咽下口水,都觉得艰难,喉咙如此干涩。哪怕是,身体躺平,心里也无法舒展;把手用力按在胸口塌陷的地方,也没法把它抹平整。
林诗兰翻了个身